从念出他的名字开始,男人身体的颤抖再不压抑,他像是失去意识,浑身重量朝十九压过来。十九堪堪接住他的身躯,不得不跪在地上,让男人躺在自己腿上。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男人汗湿的额发,落到他紧紧蹙着的眉头,轻柔的点了点,试图揉开眉心皱褶。却忽然被男人攥住手指,失去意识的人不懂得控制力度,攥得十九发疼,十九却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挣动。

    男人薄唇紧抿,疼得泛白,眼睛紧紧闭着,眼角有什么微微发亮。

    十九目光落在他侧脸,指尖贴着他眼角轻轻滑下。触感湿润冰凉,十九手指微颤,忽然低下头去,拥住男人脖颈,只轻轻一抱,就松开。

    羿燃转过身来,双眸紧闭,却仍本能地寻找他的温度。

    十九看他没有章法却执着地贴向自己,叹了口气,抬起手附在羿燃额头上,轻轻捋开他额发,学着老师教过的方法释放安抚的精神力。

    他其实从未试过,只是本能地想要抚平这人眉间疼痛,便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好在似乎有一些成效。

    男人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环绕着的暴戾气息也渐渐平静下来。

    十九知他向来警觉,恐怕马上就要苏醒。垂眸望着男人安静的面孔,脸上微微带汗,显得苍白脆弱,却仍不减俊美。他的皮肤凉得像一块玉,十九轻轻碰了碰他脸颊,见他还未醒,犹豫片刻,终是抬手遮住男人眼睛,俯身轻轻吻在手背。

    “好好睡一觉。”

    羿燃醒来时,已是日落时分。他仿佛睡了很久,又有许久没睡过这么一个好觉。半梦半醒中,好像被谁抱在怀里,熟悉的气息围绕着,久违地感到安心。

    他睁开眼,神色里难得有一丝茫然,夕阳的余晖落在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使他向来冷漠的面孔都柔和下来。

    十九不经意间抬起头,就看见夕阳染上男人黑色长睫,落进漆黑的双眸。

    他合上手中的书,轻轻放在一边,动作很轻,却还是惊醒了他。

    男人目光骤然凌厉,直到望见十九,才微顿。

    十九仿佛没有察觉,兀自走到他身边,单膝跪下,抬手轻轻握住男人放在身侧的手掌。

    羿燃冰凉的掌心里钻入了几根温暖的手指。

    他掀起眼帘,就见十九微微笑着,眼角眉梢被笑意晕染,轻声道:“羿先生,您醒了?”

    羿燃漆黑的眼珠盯着十九不放,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阖眼,身侧的手指却轻轻握住十九的指尖。

    十九低头看他一眼,细细打量他眉间。

    方才被折腾过,纵然休息了一会儿,眉间仍有一丝淡淡的倦意。十九也不催他,只静静地跪在他身边,目光顺着他乌黑微乱的额发,到他苍白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