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赏梅~”谢云舒一手卷开画纸,视线外门外望去,雪下得正欢快,从外面飘进檐下,有几朵甚至调皮地钻了进来,屋子里正烤着炭火,一遇上暖气都化掉了。京都地处偏北,冬日飘雪深寒,百花寂灭,唯有梅花一枝独秀花香远散,可不只能赏它了。

    “是咧。”飞柳上前帮自家小姐铺平白纸,又将一应用小盘子装的颜料一个一个摆过来,边说道,“月橘姐姐刚才来传话,安王府的请帖今儿一早上递了门,请几位小姐五日后往安王府赏梅。”

    “帖子上落的谁?可有别的话?”谢云舒问道。

    “是以王妃的名义发的,别的倒也没什么,只说王妃几年前得了一株北寒之地来的血梅,今年第一次开花,王妃喜不自胜,邀几家小姐共赏。”当大丫鬟这么久,飞柳也长进了不少,但凡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再来回话,如今面对谢云舒的提问,也不用一来二回地跑。

    这点谢云舒自然是满意的,“血梅~据说这是一种生长在极北的梅花,花色艳丽如血,连花蕊都是红的,花香馥郁幽远,是梅花中的上品,前几年京都养梅之风盛行,有人花大价钱从北边引了幼苗回来,十不存一,能活下来的除了宫里、左丞相府,也就是安王府了。”

    “正是呢,其实,小姐要画院子里的雪景,要是能配上些红梅就更好了,可惜咱们院子里没有栽种,外面又下着雪,不然倒可以去园子里赏梅,不若等天晴了,奴婢去园子折几枝回来插在瓶子里,给小姐观赏。”飞柳一脸蠢蠢欲动的说道。

    谢云舒听完淡淡地瞥了某个满脸期待的丫鬟一脸,调笑道“我看是你自己想去园子里玩吧!”

    “才没有。”飞柳否认道。

    “想去就去。”谢云舒拿着一只毛笔试了试笔头,又放到水里浸了浸水,将笔毛散开,边做边说道,“等天晴,若没事做你出去玩就是了,至于那些红梅你也莫要去招惹,人家寒冬腊月开着也不容易。”

    “好咧。”飞柳脆生生道。

    起笔聚精会神画了半日,才画好一幅雪景画,只是可惜看过去,院子里除了屋子就是些树木,有些因冬日寒冷,枯得只剩枝干了,好在还有几棵松柏撑门面,不然画上泛泛寥寥一片雪,跟没画差不了多少。

    刚收了笔,寻柳从外面进来,肩头上带着的几朵雪花转瞬即逝,周身拍了拍,这才上前来,“小姐,奴婢回来了。”

    “回来了,姨娘叫你去何事?”谢云舒好奇问道,今儿一早,原姨娘派人来找寻柳,让她今日抽空过去一趟,当然,自然是在她面前过了明面的。

    “是关于老太爷年末大寿的事,找奴婢托家里二婶问问老太爷的喜好,怕回头张罗起来犯什么忌讳。”

    “姨娘问这事来干嘛?张罗~”谢云舒不解道,寻柳家里有人在老太爷身边伺候她是知道的,只是原氏为何要打听这些?

    “小姐还不知道呢。”寻柳抿了抿嘴,小酒窝稍稍显现,“入冬过后,夫人不是病了些日子嘛,这几日身子才有些起色,老爷怕夫人辛苦,就将此次的寿宴交给姨娘和大小姐来办???哦对了,奴婢在绮漪院的时候,听她们说三房的小姐此次也要回来替老太爷过寿,昨日来信都到江凌了,想必过不了几日便到京,老爷还安排让二少爷去接人呢。”

    三房的小姐?谢云舒对此完全没影响,毕竟在她记事时,那位从未谋面的三叔早已举家外放,这么多年,好像就回京过几次,还是去郊外别庄看祖父的,至于侯府,是一次都没踏进门过,至于他的女儿,她连该叫姐姐还是妹妹都不知道。

    安王府,这厢才将帖子全都吩咐人送出去,宁潇说的口干舌燥的,端起墨语递过的茶水就~小口小口的喝起来,喝完水,再进内室,见义母还在榻上,面前的小桌几上放着几张四四方方的纸,每张纸上一串人名,有人近看便会发现,那些名字都是京中如今还待字闺中、云英未嫁的各家千金小姐,

    “义母,别看了,都看半天啦。”宁潇上榻盘坐着,拿起桌子旁放着的点心吃起来,至于点心为什么在桌子旁而不是在桌子上,自然是因为~没位置了。

    “真不明白,这么冷的天,义母你还要办什么赏梅宴,就算赏梅宴来了什么天仙美女,在世子哥哥眼里,或许,不是或许,是肯定还不如他腰间的‘夜冥’呢。”宁潇吃着点心实力吐槽道。

    安王妃闻言放下手中的纸,叹了口气,“要不是你世子哥哥实在不开窍,你义母我,至于这么殚精竭虑、忧思不已嘛。”

    义母你只是忧思,确定不想逼婚吗?宁潇表示强烈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