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一日子时,李宽、武珝两人都没睡着,武珝忧心忡忡,眼眶湿润的依偎在李宽怀中,李宽温柔地拍打着武珝的后背给予最大的温暖。此时此刻,两人均是沉默不语。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入秋后的最后一天,夜已深了,肆虐的冷风呼呼地吹着,武珝蜷缩在李宽怀中犹如弱小的动物,她所有的安全感都来自于李宽的呵护。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于武珝而言简直就是度秒如年,让她心中备受煎熬。

    李宽依然如故,没有丝毫的恐慌,就像是没事人似的安抚着武珝。此时任何言语都已经无法表达,唯有手心的温度温暖着武珝坠入冰窖的心房。两人竖着耳朵聆听外面的风声,武珝多么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停留,多么希望天不会再亮。

    没有黎明到来,没有阳光出现,也就表示着李宽陪伴的时间将是永远。武珝下定决心,李宽真的被押赴刑场,她绝不会独活于世,生死相随至死不渝,此乃她两世为人的誓言,始终有效。

    丑时,远在长安城核心地带的皇宫中,李世民来回踱着步,脸上的忧愁始终不曾散去,心急如焚的不知摔了多少东西,依然无法平复内心的暴躁与不安;长孙皇后陪伴左右,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抚。

    因为长孙皇后得知此事因李世民而起,想说已经晚了,大局已定她又能做什么?长孙皇后对李宽、武珝两人是打心里喜爱,太子李承乾站在一旁,愁容满脸的看着自己的父皇,懊悔之情浮现在脸上,李承乾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为什么在朝堂上向父皇求情,为什么不好好看住李宽,以致酿成的大祸!

    长孙无忌、魏徵、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马周、褚遂良等大臣纷纷听诏入宫,自十月九日起他们入宫以来,就不曾回府歇息过,整整三天三夜都在商议决策。

    或许以前所有人都觉得李世民对李宽有偏见,这一刻他们都清楚,就算李宽再怎么不好始终都是他的亲生儿子,哪有父亲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押赴刑场而什么都不做。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李世民始终没有商量出一个好的方案,挽救李宽的性命。现在的问题关键在于李宽私放死刑犯的罪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不再特赦之列,而且身为楚王的李宽不仅没有以身作则,反倒是成为人人笑话的对象,造成极其不好的负面影响。

    京城百姓、文武百官、全国百姓,无数双眼睛盯着李世民看他如何抉择。如果下诏特赦一来没有具体缘由,无法服众不说,还会让百姓及文武百官对他这个决定深表怀疑,日后还谁遵纪守法?

    纵然李宽是皇子不假,可他所犯之罪当以抄家灭门,李世民仅仅宣判他一人之罪已经是格外开恩。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再是简单地私放死刑犯的事情,直接上升至国家大事。

    偏偏那十八人回乡以后犹如人间蒸发,李世民不是没派人追查,奈何所有相关卷宗悉数被烧毁,就连蛛丝马迹都没有。魏徵暂代大理寺卿时,特意调查此事,也是一无所获。

    期间魏徵曾询问过李宽,李宽笑而不语,还是从崔仁师口中得知,那十八人的卷宗被李宽当场销毁了,为得就是不留任何痕迹,让他们安心的回家探望亲眷。

    寅时二刻,李世民皱着眉头打开窗户望着黑漆漆的夜晚,他的心是空洞的,眼里的哀伤谁都看得见,李世民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要下那样的诏令,要不然也不会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太子李承乾绞尽脑汁,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有什么方法能救下李宽一命,最后迫于无奈之下说出李宽与他的约定的秘密,道:“父皇,臣的腿疾乃是二弟所治,算不算一大功绩?”

    李世民连忙转身,长孙皇后同样侧目看向李承乾,“当初二弟认祖归宗不久,我便邀请他来府中一叙,后来二弟说我的腿疾可治,那时我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以为他是在取笑儿臣!”

    李承乾不得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众人听。

    “整整半个月时间,我的腿疾在二弟的治愈下逐渐好转,一个月我的足疾已经痊愈。若非二弟,我又如何能重新站起来?”李承乾自嘲的说道,“我曾许诺,从此以后二弟有我保护,然而今日我身为兄长无能为力,儿臣叩请父皇下诏绕二弟一命。”

    长孙皇后猛然想起李宽也治好自己,要不然她早已烟消玉陨,连忙说道:“皇上,治好太子足疾要是不够的话,宽儿还将妾身治愈。若非宽儿千里迢迢的赶往京城,怕是妾身早已不在人世。”

    众人恍然大悟,以李宽任职尚短的确没有什么功绩,可他在未上任之前就已经先后治好长孙皇后、太子的病,这绝对是大功一件。太子李承乾尚未继承大统,兴许算不上大功一件,可是治好长孙皇后的意义十分重大,自然不能忽视。

    同时,李世民也想起治好长孙皇后的病以后李宽便匆匆赶回荆州,而他给予的赏赐也不过是褒奖之词,加上一些赏赐。但是,李世民曾经下诏说过:“凡是治愈皇后之人皆加封一等国公爵位,食邑三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