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轻轻耸动,他鬼使神差地抬手,覆上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一点一点贴合,直到严丝合缝,温凉细腻的触感逐渐充斥掌心。

    拇指扶住下颌,中指指根滑落至耳后,细细摩挲,摸到那层人.皮.面具与皮肤薄薄一线的贴合处,沈墟忍不住感慨,这面具做得如此精致,美观,实在巧夺天工。

    玉尽欢真正的样子,就藏在这面具底下,只要偷偷揭开,趁他醒前再安回去,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看一眼,就一眼……

    小小的执念化作一根柔软的羽毛,搔着心头肉,痒痒的,使人蠢蠢欲动,沈墟黝黑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玉尽欢,薄光浮动,良久,他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既已答应过玉尽欢,君子言而有信,岂能食言而肥?

    放在以前,他从不会生出此类苦恼,从不会暗生侥幸之心妄动投机取巧之念,师父说得对,执念一旦萌生,求而不得,许多原则就会被欲望的洪流裹挟,一退再退。

    如此一想,他脑中警铃大作,正襟危坐,唯恐从此泥足深陷,但掌心里的触感实在过于强烈,震撼心魂,他初尝此中青涩滋味,贪恋那一丝悸动,撤手撤得就慢了些。

    便在此时,一只手灵蛇般蹿上来,准确无误地捏住他的手腕,将他抓了个现行。

    四目相撞。

    玉尽欢眉长眼倦,三分戒备,七分冷淡。

    沈墟白皙的脸颊很快浮上一抹浅浅的红,他想后退,但他双臂还圈着玉尽欢的身子,一动,势必要将人丢开,那样未免显得太做贼心虚。

    “你何时,醒的?”他只好硬着头皮,故作淡定地替对方敛了敛敞开的衣襟,解释起来磕磕巴巴,“别误会,我刚好,在给你,换衣服。”

    玉尽欢看清是他,眼底冷色悄无声息地化去,薄唇卷起,一开口,嗓音沙哑:“怎么一夜没见,你就成了个小结巴?”

    “哪,哪有。”沈墟眼神乱晃,将玉尽欢的头从自己肩上挪开,腾地站起,“你换衣服,我出去。”

    “嗯?去哪?”玉尽欢作势拉他,动作幅度略大了些,牵动伤势,五脏六腑一阵搅动,他皱起眉头,“嘶——”

    疼自然是疼的,但堂堂魔尊凤隐,亲手拗断自个儿手指眼睛都带不眨一下的狠角色,怎可能一点小小内伤就疼得呻/吟出声?

    多半是装的。

    也只有骗骗沈墟这样天真无邪的小白兔。

    这招屡试不爽。

    果然,沈小兔立马乖乖坐了回来,平日里总是略显寡淡的小脸上此时漾满关切之色:“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玉尽欢恹恹一笑:“似乎暂时还死不了。”

    “嗯,三昧大师替你看过,说你的伤无碍性命,运功调养几日就能好。”沈墟看他,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