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沈少侠好生忘恩负义!”凤隐怪道,“本尊刚刚才救了你,你竟要杀我。”

    “我不杀你,你就要搅得武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到那日,无数生灵枉死,岂不都是沈某的过错?”沈墟淡淡道,“你也不必叫屈,我杀了你,其后就自戕,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听他这样说,凤隐一惊,再观他神色,虽平静,但隐含坚毅,当下也说不准这傻子是不是在开玩笑,不敢轻举妄动,含糊道:“好吧好吧,看在你要陪本尊殉情的份儿上,本尊勉强答应你。”

    沈墟点头,抬手就解了他穴道,松了捆他的红绳,黑白分明的瞳眸深深望了他一眼,说了四个字:“盼君守诺。”

    凤隐被他看得心头打突,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异样。

    时近黄昏,薰风拂面,蝉鸣鸟啼。

    二人一前一后,漫步山野,树叶缓缓落在肩头,再滚落脚下。

    凤隐一生中极少如此跟随别人,一步一步,安静无声,沈墟在前拖着伤腿走,留在松软泥土上的脚印一深一浅,他饶有兴致地踏上那些脚印,每一步都踩实了,覆盖住,在这种变态的占有中,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但那种平静,也只是昙花一现,扬汤止沸。

    他拉了沈墟,飞身上树,隐在一棵浓荫如盖的公孙树上。

    “怎么……”沈墟不知他想做什么,刚欲开口询问,就被捂住了嘴。

    凤隐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再指指耳朵,示意他仔细听。

    沈墟静下来,就听到有人在低低说话,他运足耳力,侧耳倾听,只听那道粗嘎嗓音哼了一声:“这斗转大法本就是速成之法,短短月余,你的内功就突飞猛进,达到如斯恐怖的境地,普天之下,无人能敌,你还有何不满?”

    什么斗转大法?怎么从未听说过?

    沈墟朝凤隐投去疑惑的眼神,凤隐故弄玄虚地微微一笑,示意他继续往下听。

    只听另一道略带焦急的年轻嗓音嘈嘈响起,沈墟登时眉目一凛,浑身紧绷——是常洵。

    他在这地方鬼鬼祟祟做什么?

    只听常洵道:“不对,不对,这几日我膻中穴内真气暴涨,每到夜间胸口窒闷,经脉疼痛,烦恶欲呕,往往克制不住想要抓人来吸干内力,这什么斗转大法,不会是什么妖法邪术吧?”

    “瞎说什么呢?”起先那道粗哑嗓音不悦道,“斗转大法乃学宫不传秘法,宫主欣赏常掌教年轻有为,有意提携,不吝传你这等神功,助你一举夺得盟主之位,好带领正气盟一统武林,你不感恩戴德,还要污蔑神功是妖法,可真叫人寒心。”

    他这样说,就显得常洵很不识趣。

    “是在下多虑了,温堂主大人有大量,还望多多包涵,宫主美意,常洵感激不尽……”

    常洵立即软了声气说了几句讨好的话,两人客客气气又互相吹捧几句,相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