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爻放眼一望,从那五名女子的脸上扫过,见那五人都生得十分美丽。年约十,身穿着绫罗,若非大红,便是大紫。纤腰细细,楚楚动人。又见其中一名女子手持铜板,正在唱胡笳十八拍。歌喉婉转,声音轻丽,自大江两边远远传开。所唱之词,却从来没听过,反倒不如先前那几句冤家。意思明确,叫人一听之后,便久久难忘。

    然而,在此深夜之中,于大江之上唱歌,却又风味无穷。

    萧爻向大船上的男子看去,忽然一惊。却见那大船西首边最前端坐着绍环山。绍环山手里拿着一只酒坛,酒坛口已递到嘴边,却不喝酒。眼色迷离,痴痴地望着那正在唱歌的身穿红袍的女子,没有绍二当家平时的威风与气派。绍环山身旁坐着李初来、张十等十来个漕帮帮众。那十多个帮众均神色痴迷,眼睛不住地在那五位女子身上游移。

    萧爻陡然间发现这一大事件,着实惊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与漕帮众人才分开没多久,漕帮帮众竟然在此饮酒听曲,难道这就是论功行赏?

    萧爻心道“又遇到漕帮了。漕帮要干什么大事呢?这哪像干大事?我不防跟着去看看,漕帮势力庞大,说不准跟着他们或能打探到扶桑人的消息也未可知。”眼下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计策来找大仇人。想到此处,便已想不到别的来。当下加紧划动小艇,向漕帮的大船靠拢。

    萧爻将小艇靠近漕帮的大船的船尾,大船上坐着二三名漕帮之人,每个人都只把眼光去看那几位漂亮女子。这一来,倒方便了萧爻。萧爻将小艇划近漕帮的大船时,没有被人发觉。

    饶是如此,萧爻仍十分小心在意。将小艇靠近大船后,伸手抚着大船的船身。同时,使出一股内力,粘在大船上,不致掉落下去。

    萧爻使出壁虎游墙的功夫,沿着船板,向上攀爬。他内力深湛,这么慢慢地爬动,竟没弄出任何声响。一小会儿功夫,爬上了船尾。

    船尾无人把守,漕帮帮众有不爱听乐曲的,都到舱里睡下了。甲板上的人只注目着那几位美貌女子,又都没来在意。萧爻来到了漕帮的船尾,竟无人知觉。

    萧爻心想“此刻虽然没被人发现,但这里并无掩体。只要有人来船尾,立即就看到我了,根本不安。”

    萧爻抬头一看,见那大船上有四张大帆。两张收起了,只竖着两张。船帆十分宽大,每一张都有一丈多宽。

    萧爻走到收起了的船帆底下,钻进帆布之中,用帆布将自己裹起来。那帆布又厚又大,竟十分暖和。萧爻躺在帆布里,只露出两只眼珠,斜斜地瞧着甲板上的人。

    那身穿红袍的女子唱了一段胡笳十八拍,停了下来。她仿佛已唱了很久,到了这时,声音已显嘶哑之态。

    漕帮帮众见她不再唱歌,都焦躁起来。嚷道“唱啊,我们还没听够。”,有的嚷道“茹芸小姐,你挑起了我们的兴致,现在戛然而止了,扫了我们的兴。”

    那女子站起身来,走到东首最前端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子身前,盈盈一拜。道“帮主,茹芸的嗓子提不起来,今晚实是累了。还望帮主宽恩,让茹芸休整,明天晚上,再来献唱如何?”

    萧爻直到此刻,才看到漕帮帮主司空贤的真面目。只见司空贤身穿着褚黄长袍,长脸宽鼻,双眼如炬,下颌一部络腮胡子。身材高大,形貌威严。

    司空贤将手一摆,漕帮帮众见状,都肃静,正在说话的,也将话头断下,不再开口,大船上顿时鸦雀无声。当真令行禁止,由此可见,其帮规之严厉,直追朝廷军队。

    司空贤方道“既如此,你们姐妹且先回舱中修养。”

    那女子茹芸道“谢帮主恩典。”

    司空贤道“来人,送茹芸姐妹回舱。”在司空贤身后,立即走出两人,正是张克用、张克新二人,两人向司空贤行了一礼。

    司空贤道“你二人领茹芸姐妹回舱,传我命令,叫厨子做上五份红枣燕窝粥,给她们送去。”

    茹芸道“多谢帮主恩赐,帮主,夜已深了。现在吃粥,消化不了,还请帮主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