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兰轻声说:“妈,我们和聂家都是这么多年的邻居了,人家要搬出去证明生活过好了,有什么不高兴的,这是好事儿。帮忙带聂余本来就是聂国兴没法子之下的缓兵之计,我看得明白。而且我也不可能一直给人家带孩子,再说,人家也不会让我一直带。”

    赵春花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媳妇一样,盯着她看了好几眼:“……没想到,你还挺有脑子。”

    这下换纪兰被噎。

    赵春花冷笑,说话不刺人就不舒服:“还缓兵之计,哟,都说上成语了。”

    纪兰:“……”

    赵春花摆摆手,拿起桌上的大蒲扇,换鞋出门:“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聂家搬走了,你就出去找工作。你多给大勇分担分担,你们要稀罕小赔钱货我也不管,但你得给我生个孙子。”

    纪兰没应声儿,赵春花也不管她应不应,生孙子这事儿总之没得商量。

    她出一趟门,不到半天时间,整个大院里的人都知道聂国兴要买新房,要带着他媳妇儿子搬出去了。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买房搬走的邻居,但那些都是一家子齐活挣钱,省吃俭用凑出来的。

    哪儿像聂国兴,老子娘都死了,自己娶了个败家漂亮媳妇不说,还生了个花销大的儿子,这一家子的担子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没压垮不说,日子还过得风生水起,简直祖坟冒青烟。

    境遇不同,同一件事也分个高低好歹,别人买房子搬走,大家没有什么感觉,聂国兴买房子搬走,大家就同出一条心的酸。

    纪兰下楼买个调料,一个来回走下来,起码能碰见十个腮帮子发酸的老邻居。

    院里的氛围丝毫影响不到那旖和聂余。

    俩小孩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认真玩耍,认真长身体。

    唯一和往日有所差别,大概是聂余开始拽着那旖的小手畅享未来。

    在他的世界里,搬家就等于换个地方睡觉,反正他除了晚上回家睡觉,其余时间都和那旖在一起。

    换大房子好,里面有一屋子的玩具,他可以分半屋子给那旖。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聂国兴那几笔不菲的工程结款下来了。

    找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他开车带着他们母子兴冲冲去看自己相中的新房子。

    新房子在新区,是潼陵地方政府这几年着重开发的区域,从每日飙升的房价得以窥见日后的繁华。

    两侧街道后退,入眼是陌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