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钓者忽然动了动,低语道:“我这是在钓什么呢,鱼儿什么时候才会咬钩?”

    声音很浑厚,饱含磁性,中气十足,像是个中年人说的话。但他的身形却枯瘦的不像样子,又像是个年迈的老者,弯着腰盘坐着钓“鱼”。

    他这句话,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询问阮栖,捉摸不定。

    “前辈……”阮栖惊了一跳,眼角抽搐,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连鱼钩都没有,有个毛线的鱼儿咬钩,而且阴河里面哪有普通的鱼,都是妖兽,都是大鳄!

    光这样,干坐着十年也不会真的钓到鱼。

    她随口扯皮道:“不知道,只有前辈自己知道在钓什么,或许是钓鱼,或许是钓人。”

    “哦对,我想起来了,原来我是在钓人……”垂钓者微微侧头一笑,露出那斗笠下的面容。

    看到他的样子,阮栖和红烛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一张憔悴的面容。双眼无神,嘴唇干裂,皮肤也像是干抹布一样干燥粗糙,布满了死皮。

    最让人惊讶的是,这张面容属于一个中年女人,但她却发出来男人一般的声音。满头白发,精神萎靡,如此憔悴的样子,又怎么会发出那种精神饱满的男性声音?

    阮栖忍不住看了一眼红烛,难道世上有这么多男子长的跟女人一样?

    红烛体会到她的意思,剐了她一眼,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巨喙鸟一族,本就天生丽质,但他跟我没关系,我这一族也没有这种前辈。”

    夜色如墨,东边渐渐的拉起了夜晚的帷幕,隐约可以看到斜月高挂,星光点点,深林之中也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被这么个奇怪的人盯着,让阮栖浑身发毛,现在天快黑了,被这样盯着,她想走却有点不敢走。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我要钓的人不是你们。”垂钓的“女子”轻语,别过头,继续盯着那条丝线上的红色石子。

    阮栖如释重负,疑惑不解的看着“她”,这个人到底是在钓什么?

    她爬上红烛的背上,搂着鸟脖子,天暗了,现在不走,晚上就容易遇上各种奇奇怪怪的妖兽。

    比如吸血蝙蝠、猎鹰等等喜好在夜晚出来狩猎的妖兽,任意一种在夜晚都难以对付。

    呼!

    风声贯耳,远方的山余下一些阴暗的轮廓,在山的那边,火光滔滔,噼里啪啦的声音夹杂着浓烟滚滚而起,扩散向四方。

    “这只大鸟真闹腾!”阮栖自语,那座大山后面就是火云雕居住的山崖,这块地方竟然在小半天之内被破坏成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是来了一场小范围的洗地啊!

    临近大山,红烛倏然下坠,借助山体遮挡住身形,绕开了火云雕的栖居地,找到原先的灵果林,飞往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