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布一家生活在远离人烟的牧区,仍然保持着逐水草而居的习俗,按时令搬迁草场,过着简单而又单一的游牧生活,女人们男人们各有各的忙事,小孩儿们也各有各的耍事。白天,在蓝天白云下或唱着悠扬高亢的牧歌在草场放牧,或背着木箭尽情的追逐鼠兔;夜晚,在漫天星斗下,伴着香浓的酥油茶、清甜的青稞酒、肥美鲜嫩的烤肉,燃起篝火纵歌起舞。所以当夜幕降临,黑帐篷边上就燃起了熊熊篝火,架着肥美的野兔在火上嘶嘶嘶的烤着。

    众人围在火堆旁,火光照得人暖洋洋的。贡布转动着火架子上的鼠兔,正小心的烤着;白玛则在一旁整理的狐皮,想要给覃四儿做一顶帽子。普布与梅朵,则在火堆旁跳起了舞步,扎西在一旁打着拍子呼和着。而活泼的小多吉则追着他的獒,在火堆中旁欢快的跑着,跑着跑着就欢快的唱起歌来。

    金黄色的毽子上,

    插着五彩的羽毛,

    蓝色羽毛如蓝天,

    是杜鹃鸟的羽毛;

    白色羽毛如海螺,

    是羊角鸡的羽毛;

    红色羽毛如火焰,

    是红色雄鸡的羽毛;

    绿色羽毛如松石,

    是伶俐鹦鹉的羽毛;

    黄色羽毛如黄金,

    是金色黄鸭的羽毛。

    ……

    除了他们制造出来的动静外,雪白的大地静谧无声,偶尔传来飞鸟的叫声,在黑夜里显得清脆悦耳。覃四儿独自坐在远处的风马旗下面,迎着夜风,抬头仰望星空。此时的天空,泛着蓝紫色光晕,遥远的银河仿佛是挂在远处的雪山上,触手可及一般,月上中天,满天繁星一闪一闪的发出耀眼的光辉。

    坐在火堆旁边的高山,静静的打量着远处的覃四儿。荒原的夜晚,高寒刺骨,即使有白玛给的御寒的羊皮袄,可还是冷的瑟瑟发抖。那女人就是作,身体不好,还翩翩站在风口吹寒风,她这是在作践谁呢?

    这个复杂多变的女人,让他疲于应付,他的生活里不应该出现这样美丽妖娆的女人,如果可以重来,在唐古拉山的那晚,他一定不会站在雪地里。如果他们没有站在雪地里,这后面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他还有很多事情等待他去完成,他生活的重心不应该在她的身上。

    可是当他看到那风中的孤寂背影,他的心却飘向了远方。他想到了唐古拉山镇她无意接听起的那通电话,他还想到了她执意要去双湖找天堂,他对她升起了一丝恻隐之心,虽然她就是一个刺猬,随时都在蜇人,但是他还是会不舍,还是会心疼。

    他毫无意识的,抓起一旁的羊皮袄,映着火光,踏着白雪,走了过去,一个扬手,羊皮袄就飞了出去,稳稳的蒙在了她的头上。

    “冻伤了可没有人会关心你!”高山冷冷的说道。“覃四儿,别那么卑微,到处博人家的同情。”

    “既然不关心,那你还过来做什么?”覃四儿扯开蒙在她头上的羊皮袄,转头紧盯着他。高山大囧,转身就要离去,则听见她慢慢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