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妆细细说来。

    “我不过是尚书府中一个婢女罢了,只是不是家生子,时间一到便可离府而去,平日里也不得府中主子的青睐,只在府中做些闲散的活儿,那一日我奉命去给府中的姨娘送糕点,还未推门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隐隐约约传来密州宋家,灭门几个字眼,心中不慎惶恐,本来,我是不敢多管这样的闲事的……”

    “只不过,被卖入府中之时,我也曾做过大户人家的小姐,读过几年书,知道什么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恰巧……”

    顾红妆看了坐在一旁看戏的温沉一眼,道“恰巧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这位公子,这才舔着脸拜托他帮了这个忙。”

    “虽说,还是晚了一步,但是能救出公子你,倒也算是一件幸事。”

    她语气又沉重变得松了一口气,仿佛是真心在为宋承的逃出生天而感到庆幸。

    只是一旁的温沉,脸色突然耐人寻味起来。

    至于烟淼,则完全没有心思听他们讲这些有的没得,无聊的把玩着自己衣带上的流苏坠子。

    宋承口中一阵苦涩,他沉静了许久,才问道“敢问姑娘口中的尚书府,是哪一位尚书大人?”

    听到他如此问,顾红妆唇边蔓延开一抹笑意。

    看来这个宋承,是想起了自己以前的风流韵事了?

    她状似慌张的看了看周围,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凑近几人,轻声说道“乃是礼部尚书府,顾大人的府上。”

    她坐直身子之后,清晰的看到了宋承眼中的颤抖之意,心中十分满意,只要她微微一个提醒,这个宋承,就能将事情全都连贯起来。

    宋承只觉得脑海中有一根僵直的弦猛的断裂,悔恨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向他袭来。

    她说的这般清楚,再加上被灭门的那天晚上,那些黑衣人说的话。

    他们说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些天,他一直在思量,他虽说有些混账,可是却极为有眼色,不会轻易得罪人,就是他老子娘,也只是在家中横,在府外却是极会说话的人,几乎从不与人结怨,没道理会惹来仇家。

    可是今日,顾尚书府,姨娘这几个字眼落在他的耳中,几乎是瞬间的,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名字——柳如玉。

    那是他年少时的一场风流韵事,当年意气风发,桀骜不驯,在青楼中遇到了一个美娇娘,自此便深爱不移,有了首尾之后,想要莲花赎回来做妻子,没想到家母坚决反对,后来她被柳大人看上,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他虽惋惜,却也无奈放下。

    后来,寺庙相遇,两个人没有忍住内心的激动,又做下那等荒唐之事,意乱情迷中,陈氏坦言,兵部尚书柳大人的庶女柳如玉,其实是他的亲生女儿。

    惊异之余又难免激动,他见过那个女儿,生的很漂亮,像她,只是已经成了礼部尚书顾大人的姨娘,后来,他只要一有时间便到锦城与她耳鬓厮磨,只是没过多久,便传来她缠绵病榻的消息,无奈他只能返回密州。

    如今想来,柳如玉既然能派人杀他全家,便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