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海德堡大学附属医院als特研中心的主任,霍华德的行事作风还有性格脾气一向都是以雷厉风行、严格苛刻不近人情而在医院上下为人熟知。  当然,在面对病人的时候,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层面上,这位霍华德主任同样也具备着为业界无数同行同事们所尊敬和称道的过硬能力。  哪怕对待病人也总是一副冷面无情的模样,但这一位却是真正会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为了病人努力研究治疗办法、兢兢业业付出全部努力帮助病人与病魔抗衡的奋斗当中。  无数曾经被认为是无法救治的病患,都在这位的努力之下,强行被从死亡悬崖的边缘救回。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一位堪称铁面的主任,才使得海德堡als特研中心在als系列病症上的研究不断深入、不断有着提升和突破,直至如今已然站在了全世界医疗机构内对als系病症研究的最高端最前线。.  同样,也正因此——  眼下这一刻的霍华德才会如此感到恼火发怒。  因为即便是在他们这所特研中心内,作为als系病症变种的奥森默尔病人都绝对是难得少见的一例,他们全特研中心上下都在过去这几天时间里紧急做好了各种动员准备,接下来就是要全力以赴对这位年轻的奥森默尔病患少女展开全面的研究救治。  这将是一场对于他们海德堡特研中心来说前所未有的挑战。  注定将无比艰难而持久。  注定了要付出远超此前的更多努力和心血。/  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偏偏……  就是在这样一个开头的节骨🅭🉵🋩眼上,这位年纪轻轻不过20的病患少女本人,却来到了他的主任办公室里,对着他提出了这样一个完全让人措手不及的请求。  甚至,就在他都忍不住恼火做出这样直接而不客气的质问斥责的时候,这位年轻而美丽的女孩儿却依旧还是那样一副平静恬淡的反应,轻轻摇头。  “不是的,霍华德主任。”  “我并没有打算当一个逃兵。”  霍华德的眉毛忍不住地高高竖起,脸上更是流露出几分自己习惯性的讥嘲神色:  “哦?”  “是在打算为自己辩护吗,那么我倒是很有兴趣听一听cassie小姐你的解释,刚刚办好的转院手续从圣爱丁伦来到了我们海德堡特研中心,一切都才刚要做好准备进入到治疗研究的日程当中,所有医疗相关人员备齐,而作为整个医疗研究项目最重要主人公的病人自己却突然提出要离开——”  “这不是逃兵,又是什么?”  语调越来越高。  到最后,几乎已经算是一种严厉的斥责。  甚至连办公室外走廊上的其他医生护士们或许都能听见自家主任这样的恼怒声音,一个个也都忍不住面面相觑、露出几分噤若寒蝉的神色,猜测着那位刚刚走进办公室不久的美丽东方少女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竟然让他们的主任大人如此动怒。  ……  办公室内。  坐在霍华德对面的安欣面对着这样几乎是扑面而来的严厉呵斥,脸上神情依旧平静不变。  只是少女缓缓站起身。  在特研中心主任霍华德的皱眉注视下,目光清澈如水地迎上前者的视线,然后,缓缓欠身、深深鞠躬:  “非常抱歉。”  “霍华

    德主任,我明白您的生气发火来自于哪里。”  “我也非常明白,为了我这个特殊而麻烦的病人,包括您在内、整个特研中心的大家在过去这几天里已经做出了怎样的努力和准备,就只是因为我自己个人的一点小小任性,就要把整件事的日程安排暂时耽搁,是一种多么不礼貌的行为。”  “所以,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说到这里的少女再次深深一🄯鞠躬,语气神情无比诚挚而恳切,也似乎终于让面前这位特研中心的主任阁下稍稍消弭了几分怒火勉强平复了几分情绪下来,而随即只见得少女再次迎上霍华德主任的目光,认真而诚恳地继续开口:  “可是。”  “也希望您能够明白理解,我并不是害怕,并不是退缩想要当一个逃兵。”  “能够来到这里,来到海德堡als特研中心,我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准备好了愿意和特研中心的大家一起努力,和我身上的这个奥森默尔的病魔战斗。”  “不论如何辛苦,如何难熬。”  “都不会成为我退缩逃避的理由。”  “只是——”  说到此处的少女再次微微顿住,轻轻摇头:  “在这一切开始之前,我需要最后去一趟伦敦。”  “是的,这是一种任性。”  “但希望能让我最后这样任性一次,因为我真的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霍华德先前的怒气其实在面前少女这样的诚恳道歉之中已经逐渐平复消弭了下去,因为其实说实话,如果仅仅只是在这开头几天要短暂离开一趟,对于接下来的治疗计划安排也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而他刚刚所真正动怒、或者说真正担心的,是面前这位年纪轻轻就得了奥森默尔的少女是对接下来的治疗产生了退缩和畏惧,作为一名奥森默尔病症的患者,最重要的关键并非是医疗团队的专业程度,而恰恰就是在于其对于医疗的配合程度、还有自身的那份坚持不放弃的决心与信念。  眼下这样看来——  似乎是他刚刚担心的有些多了。  霍华德的神情稍稍缓和,从面前少女的诚恳话语中,他能够听得出并而作伪,也的确没有生出他最为担忧的那种退缩之意。  只是……  少女解释的最后一句话,也让这位als特研中心的主任生出几分疑惑不解的情绪:  “不得不去的理由?”  “那么,你要去伦敦,到底是为了什么?”  安欣顿住了一下,眼帘微微低垂:  “我要去见一个人。”  霍华德愣住。  随即脸上止不住露出几分匪夷所思的神色:“只是……见一个人?这种小事,需要让你这样一个病人专门赶过去吗,如果需要,为什么不能是对方过来,又或者,有必要着急地现在就一定要去见?”  是的。  哪怕眼下这样的短暂离开并不会对他们接下来的整个治疗计划安排造成太大影响,但毕竟如今少女身上的奥森默尔病症每一天都在缓缓恶化,但凡能提早一天进入到治疗进度当中,就能稍微再多几分乐观希望。  只是为了去见一个人……  值得吗?  安欣能够从面前霍华德主任的话语中听出这样的询问。  但也同样——  这样的问题,对于少女而言,在过往的这么多年时间里几乎已经不止一次地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过,甚至哪怕她自己都曾经无数次地扪心自问。  是啊。  值得吗?  少女的思绪仿佛在这一瞬间有着微微的恍惚,脑中像是走马灯般飞快地闪过了曾经的一个个画面。  每一个画面里,都似乎有着那个熟悉而让她生出温暖的身影。  而每次望见那个身影时,都像是有着一种魔力、让她忍不住要微微地笑起来。  安欣微微地笑了起来。  嗯。  不管问多少遍,答案都不曾变过。  是值得的。  从少女脸上的笑容中得到了答案,霍华德忍不住地再次摇了摇头,终于不打算再去劝说,只是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  “所以,如果方便的话,是否能够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能够让你这样心甘情😞愿,一定坚持要见的那位,和你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被这一个问题问得稍稍顿住了一下。  少女侧了侧头,仿佛认真而努力地思索措辞。  然后她看向面前的特研中心主任,嫣然笑了起来:  “他啊——”  “是我的勇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