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当家的,你说这话,只怕是有点偏心。”人群之中突然传出一个尖锐的声音。 黑胡子一听有人拆台,寻声看去。 视线所及,人群自动让开,露出一个个子不高,满脸麻子的汉子。 “恕胡某人眼拙,不知这位兄弟尊姓大名。胡某人哪里说的偏心,还请指正。”黑胡子安之若素,反而是拱手冲着那汉子道:“在场的都是咱们陇右道上有名有号的好朋友,说出来也让诸位评一评。” 那麻脸汉子冷声一哼,道:“指正不敢当,咱就是一个无名之辈,🆻🔳贱名说了有辱胡当家的和诸位当家的耳朵。”他嘴上这样说,语气却咄咄逼人:“胡大当家的说白虎山曹大当家的若是做了盟主,借咱们兄弟们的路,将这宝贝运到山蛮贩卖,却让咱们吃风喝烟。咱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也听人说过有个词叫杀鸡取蛋。他曹破山一次不给咱们过路钱,两次不给,他这个盟主还能当成?” 众人初时听他说话,言语中对黑胡子极其不敬,都以为是黑胡子的对头。 在场的众人多是和黑胡子有交情,或者对黑胡子仰慕已久。 心里对这麻脸汉子印象自然不佳,有性子莽撞的手压长刀,只等着麻脸汉子说的话有一句不对,就要将他一分为二。 可谁知他言语虽然不敬,说的话却有几番道理。 能在陇右道上吃劫道这碗饭的也没几个傻子,左右里一琢磨。 嘿,别说,还真是那么回事。 这曹破山当了盟主,借着我们的道,一次不给钱,两次不给钱,第三次还能让他过了? 黑胡子见众人面露疑色,哈哈大笑,道:“这位兄弟不愿意说名字,那也罢了。但是你说的这话,胡某人觉得才是偏心。” 他先说这麻脸汉子不愿意告知姓名,就是暗示众人这孙子心中有鬼,故意找茬,大家伙可别上了鬼子的当。 而后紧接着说:“咱们这陇右道上大大小小的寨子,没有八百也有五百,但是今天能到此处来的能有一百个寨子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院子里撑破天也就三百人。 这三百人中不少都是结伴而来,有的寨子来了三五个,有的寨子来了七八个。 零零散散的算起来,能有八十个寨子就算好的了。 “说句大家不爱听的,在场的当家的又有几个接到了曹破山狗熊大会的帖子?”黑胡子抱拳道:“咱们这些人,只怕曹寨主也看不上,他邀着那些大寨子,选他做了盟主,咱们若是不服气,人微言轻。等到日后他的货队从咱们寨子过,谁人敢拦?若是不让他过?他能让咱们好过?” 黑胡子说完,高远脸色凝重,他虽然已经不在绿林之中。但是也知道今天到场的没有几个大寨子,多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山寨,这些人若是聚在一起,倒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但绿林众人性格乖张,各个干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活,一句话不对付就要抽家伙,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一条心? 梁俊见黑胡子三言两语就让众人跟着他的节奏走,心中有些意外。 看不出来,这黑胡子还具有传销头子的潜质。 黑胡子趁热打铁,接着道:“今天胡某人将大家伙聚集起来,就是要让他曹破山知道,咱们兄弟虽然是小寨子,但那也是陇右道上的好汉。想在咱们陇右道上讨口饭吃,也得问问咱们答应不答应。他若是不答应,想要

    一口一口吃掉咱们,我胡某人也想试一试他姓曹的牙口硬还是我的刀子硬。” 众人听了,不住的点头,心道:“胡大当家的说的没错,咱们虽然是小寨子,却也不是好欺负的。” 那麻脸汉子笑道:“胡当家的说的是,但这些都是胡当家的自己想,那曹破山虽然投靠了太平教。但是太平教与咱们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就算是要造反,最后当了皇帝也好,被捉了抄家灭族也罢,那也是他们的事。胡大当家的说曹破山看不上咱们小寨子,咱觉得这话说的不在理。”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请帖,举起来扬了扬,道:“咱的寨子也是小寨子,山上山下不过五十个喽啰,曹当家的也派人送来请柬。送信的人还说,咱们陇右道上寨子极多,有的山头上个月还没有寨子,这个月就有兄弟落草。不能一一送到,只能让接到请柬的兄弟互相通知,那英雄大会是听者有份,怎么能说看不上咱们小寨子?” 他一说完,有不少人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俺寨子上下也就百来号人,也有请柬送到,那送信的也是这样给俺这样说。” 麻脸汉子见有人应和他,颇为得意,接着道:“胡当家的是咱们陇右道上一等一的好汉,若说做盟主,我看李大当家的做的,胡大当家的做的,这曹大当家的也不是做不得。” 众人一想,这人虽然长的猥琐,不像是个好人。但是说的话还是有几番道理的。 黑胡子冷眼看他,知道这人是得了曹破山的好处,专门来这里坏自己的好事。心中已经动了杀机,只等着他有一句说的不对,就快刀斩乱麻,将他杀了。 麻脸汉子见众人频频点头,更加得意,正要说话。 忽🄆而人群中爆出一声怒喝。 “放你niang的臭屁。”人群里站出一长脸大汉,脸上一道伤疤,显然是新伤,左边的耳朵没了半块。 他拨开了人群,众人向着他看去,刺啦一声,这大汉撕开了衣衫,露出上身。 只见他身上横七竖八都是刀痕,火光照来,像是地狱里来的罗刹鬼。 “我怕。”安阳刚被梁俊抱起来,见了这大汉的样子,心惊胆颤,头一扭钻进梁俊的怀里。 梁俊将安阳抱紧,低声道:“阿鼍莫怕,有哥哥在。” 长脸大汉将满身的伤痕向着四周转了转,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诸位且看清楚了。” 人群中有认出他来的,低声道:“这是芒刺山的秦老七,听说是得罪了曹破山,道上都说他被白虎山的弄死了。” 马脸大汉朗声道:“没错,我秦老七若不是命大,早就死在了白虎山的杂碎手中。” 黑胡子也曾听说过他的事,心中一动:“当真是瞌睡送枕头,这秦老七与白虎山是不死不休的仇。我在这说曹破山如何不好,说的多了,只怕适得其反,此时他来说,那是再好不过。” 当下打定主意,请了秦老七到身边,邀着他上了台子,道:“秦兄弟,在下也曾听道上兄弟说,芒刺上的秦七爷是响当当的一个汉子。只是可惜...哈哈,才知道那是他niang的放狗屁。” 秦老七自嘲一笑,道:“说我死了?能让黑胡子知道贱名,我秦老七就算是死,那也是值得了。” 黑胡子赶紧道:“秦兄弟说的哪里话,道上的朋友听风就是雨。说的一些狗屁不通的话,不要往心里去,秦兄弟,你有什么话想说,尽管说出来。说清楚了,也好让道上的兄弟们不乱传话。” 秦老七一听,悲愤交加,道:“我这一身伤,全是拜白虎山的杂碎所赐。我与白虎山乃是不死不休的仇,往日里不少朋友听信谣传,说我秦老七坏了道上的规矩,死有余辜。今日借着胡当家的场子,我秦老七就将这事说出来,让众人同道好友评一评。” 他说到这,看着麻脸汉子,冷声道:“也让你知道,饭可以乱吃,屁不能乱放。” 那麻脸汉子被他这样骂,气的满脸通红,本想骂回去,但见秦老七凶神恶煞,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得道:“秦老七,你,你说老子放...那么气,当着这些兄弟的面,你倒是说说,谁才是乱放...那什么气!” 秦老七道:“既然如此,我秦老七就也不怕大家笑话,就将自己的丑事说⛛来给大家听听。” 他指着黑胡子道:“这个盟主,李大当家的做的,胡大当家的做的,这曹破山却做不得。” 众人听他有辛秘之事要说,🇢🚒💳一个个支着耳朵,聚精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