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风出宫的时候,手心已经捏了一把汗。

    打消李煜心头郁结是不可能的,顶多只能缓解。不过涉及到了小长老,他也就猜出个一二来了,谁会去说枢密院乃是“福脉”所在,定然就是要和枢密院作对了,毕竟死伤的全是小长老的同僚。所以他临时起意,打算给小长老来一个大反击。

    千万别小瞧人的智慧,解决不了问题,难不成还解决不了提出问题的人?小样的。

    他急忙往枢密院去,寻陈乔问个明白。陈乔很惊讶,官家竟然毫无封赏,而是要让甄风去分析解决问题。

    “老夫本是想自己担了,可是老夫自认没有这种才华,不得已才将你供了出来。却没想到差点误了你。”

    “先生无需多虑,既然问题来了,那我们就解决问题。”甄风还不知道小长老对李煜有“断根”一说,若是知道,可能要拿起刀上清凉寺拼命了,好吧,是让登陆或马丁拿刀去拼命。

    甄风又把自己对李煜的建议说了,陈乔无奈地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你这个建议很好,只不过老夫不知道官家为何会相信这样的无妄之词,哎……”

    陈乔把昨日朝会发生的事详细告诉甄风,甄风听得不由得皱起眉头,怎么连“四凶”、“五鬼”冯延鲁也跳出来了?哪里得罪他了吗?

    陈乔思来想去,想不到枢密院与冯延鲁有何过节,甄风心念一转,难道是因为十一月的月中诗会上江清馆唱了新词,揭破了柳七确有其人,并非是冯延鲁旧作?花间楼是知道此词乃是出自甄风之口,所以小长老、冯延鲁也可能知道了背后敌人是他。而前夜自己带人作为诱饵出现,让小长老将月中诗会冯延鲁受辱与枢密院爆炸案联系起来,借力打力。

    所以归根究底,其实应该是冲着自己,所以李煜会跟陈乔问幕后主使之人,可怜陈乔蒙在鼓里,以为李煜要有所奖赏,其实是要问责断了国家“福脉”的正主。

    电光火石之间,甄风吓出一身冷汗,仿佛刚才在宫里是在鬼门关打了个转。甄风觉得自己有必要下狠手了,因为宋国刺事人一方已经在无声无息之中开始复仇,可以称得上是快准狠。他们给自己埋了一颗炸弹,也不知道何时会爆炸,一切取决于李煜一人。

    想要搞垮小长老这一隐藏极深的势力,犹如老鼠拉乌龟——无处下手,所有的问题他们都摘得干干净净。大兴兰若是由官府主导,清凉寺几乎不搞非法集资或为非作歹,小长老本人据了解也是城府极深、干干净净没有把柄,不管是从大局还是从个人,都是很难找到突破口。难怪历史上小长老可以将李煜骗得一愣一愣,连敌人来了还深信小长老可以帮唐国撒豆成兵。

    不过遇到甄风,那就不同了,小长老不死也要被扒一层皮,否则就对不起某点上那么多想要穿越的吃瓜群众了。

    大方向上,甄风已经思考了很久,只是没想到小长老出手这么迅猛,稳准狠,丝毫不给喘息机会。那么在细节上,甄风就要利用过年前这十多天做好准备了。

    甄风从陈乔这里了解到了情况,知道再没其他新信息之后立马掉头走人,颇有后世事后一支烟的感觉。他没有回望江楼,而是去了新梨园,又让人去徐公府邀请管家徐福纪,去望江楼把昨夜那四个讨人厌的家伙叫到新梨园。

    新梨园自成立以来,诸多事宜都是何三娘负责处理,像这次甄风召集新梨园所有核心人员,甚至连徐公府、望江楼的骨干都召来一起碰头,实在是前所未有。直到众人到位之前,甄风还趴在桌上写写画画。

    “这次召集诸位,要安排两件大事。官家很快就会下诏今岁过年与民同乐,如何与民同乐就落到我们新梨园身上了。”

    甄风不理会众人惊讶的表情,继续道:“时间太紧了,接下来我就长话短说。马丁,你对城里熟悉,马上把这张告示找人抄写百张,到各坊各巷人多之处张贴。”

    “好的!”

    甄风把一张纸交给马丁,道:“接下来时间,从明日开始直到过年之前,每天酉时新梨园演出一场《梁祝》,每场限额一百人。三娘,你让人做好售票准备,最普通的位置五贯钱,前排王公曾坐过的位置和待遇十五贯钱,概不讲价。”

    “晓得了,妾身上次有经验了。这些位置和待遇是谁坐过、享受过,妾身会让买票之人了解的。只是楼上的位置呢?”

    “咱们敢卖,有人敢买吗?那个位置要供起来,往后就是国主国后专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