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许自强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但只是问县衙借了不还,这般在衙门明抢是没见过,更没听说一股脑抢个精光的。

    “为何不关了城门,滁州、浦子口都是四门紧闭。”

    阮劲满脸为难,迟疑一下道,“道台大人说左帅是请来助剿的,远来是客需接济钱粮,门一开便被那左兵入了城。”

    “没有文官领兵?”“河南监军道戴东雯大人领兵,同来的武官还有都司汪云凤。那位戴大人就住在客馆,那些河南兵根本就没顾忌,马棚那里闹翻了天,街上四处破门,也没见戴大人出来。

    ”庞雨有些吃惊,他求官时太过艰难,以为很了解文官的地位,所以即便现在钱粮不依赖文官,但寻常也不敢违背文官。去年见过辽镇的跋扈,但卢象升还是勉强管得住的

    ,当日在珠龙桥各自约束兵马,没有再起冲突,现在领兵文官就在县衙,左兵也敢在门口抢马,几乎是当着面违反军纪,文官竟然不作管辖。

    刚说得几句,那边许自强已经回来,已累得气喘如牛,一个手下在旁扶着他,体重几乎都靠那手下撑着。

    “谁他妈还要……”许自强喘着气,右手举起鞭子,朝着地上一个被打倒的左兵挥了一下,鞭子毫无力道,根本没打着那左兵,许自强又喘两口气道,“马的?”

    周围自然没人敢回答,许自强心满意足,一把推开那家丁,稍稍调匀呼吸后朝庞雨哈哈笑道,“一群鼠辈尔,还敢抢我庞贤弟的马,算他们跑得快。”

    庞雨伸手扶着许自强,“许总镇威武,北兵也不敢直撄其锋,兄弟佩服。”

    “又客气不是,什么许总镇,叫哥哥便是了。敢冲撞我庞贤弟,这口气是不能忍的,哥哥就是这么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兄弟不要见笑。”

    许自强说罢就招呼家丁,朝那些街上的马一指,看样子也是不准备还给县衙了,阮劲站在旁边也不敢作声。庞雨热情的对阮劲道,“那阮班头还不快谢过许大人,若非堂堂总镇相助,你可就一匹马都没了,届时桐城往来联络无马可用,一旦耽搁了贼情,岂非误了张都爷的大事。

    阮劲连忙对着许自强跪下,“小人代桐城百姓谢过许大人高义。”后面几个江南援剿军官也纷纷附和,许自强被架上了台子,他稍稍迟疑便哈哈一笑,对着家丁一挥手,“举手之劳,锄强扶弱我辈练武之人的本分,何况这桐城乃是我庞贤

    弟的乡土,岂容这帮客兵放肆。”阮劲让马快去收马,好歹给县衙留了几匹,当下领着众人一起进入县衙,因为张国维要来,史可法把分巡道分司让给了领导,自己住在县衙的客馆里面,所以庞雨这批先

    到的军官,都要到县衙拜会。

    许自强一边走一边道,“庞贤弟啊,这一回大军云集,张都爷那是铁了心的要打流贼,上阵亲兄弟,你我还是要走在一道,今日这北兵你也看到了,哪里靠得住。”

    庞雨口头敷衍着,跟着阮劲到了退思堂,杨尔铭和史可法都在,许自强是官职最高的,庞雨减缓脚步,让许自强走到前面。

    史可法一见到几人,还不等许自强等开口,立刻急匆匆的问道,“方才你等是否与左帅兵马冲突?”庞雨等人一愣,还没有回答时,史可法竟略带怒意的道,“张都爷连请数次,方得王总理发劲兵助剿,左帅是来打流贼的,诸位都是为将之人,些许小事万勿计较过甚,不

    可因小节而失大体。”几个军官都没回话,庞雨没想到史可法连过程都没问,便先责备自己一方,更没有提及桐城被杀的百姓和女子。往日的史可法又黑又瘦,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但今日竟

    然能看出一点红润的感觉,可见确实焦急。外边打架最来劲的是许自强,但此事是因庞雨而起,庞雨对史可法低声道,“大人教训得是,方才也是下官一时糊涂,与左帅兵马有些误会,但左帅名动天下,想来也不会

    因此等小节误了大体。”

    史可法不耐烦的摆摆手,再看看庞雨后缓了缓口气道,“庞守备来得好,张都爷的意思,与庞守备相差仿佛,本官亦是赞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