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仙崖并未再提回桐城当司吏的事,但多次跟庞雨暗示过想换其他职位,此时提出关闭报社并不出乎庞雨意料。“二位所说都有道理,吴应箕只是选文,仙崖你可以不排版,抨击温相或是其同党的时文不可再发,其他的不妨照旧。复社的关联不必贸然断掉,若是皇上只对付张溥,则复社还在,当年逆案也只有几十人而已,复社几千人之多,总不能都抓了。”庞雨皱眉想想道,“但本官也有个计较,方才若谷说我等是否算复社一系,复社算是谁的?肯定不是张溥一个人的,其中可以称主事者不少,但从办时报开始,咱们结交的只是年轻士子,虽够在南都立足,但张溥、张采、杨廷枢这些人从未与我见面,仅杨廷枢门

    人学生就有两三千之多,这些才是复社人脉的根本,而我们远未用到。”

    刘若谷低声道,“大人的意思,此番反要借机与复社更密切。”

    庞雨摇摇头,“朝中争斗,咱们手中并无筹码,只可见机行事,若是复社要倒,也不必跟他们一起。”

    江帆突然道,“何不与温家搭上往来。”刘若谷对江帆客气的道,“南京一个湖州掮客能联络到温育仁,但在下仍是觉得,江南地方终是东林复社的地方,银庄要想光布江南,温家是靠不住的。待复社确实失势再

    联络不迟,即便是要多花些银子。”庞雨也觉得难以决策,复社的前途在一片迷雾之中,张溥是否倒台他并不在意,只要复社仍在,对大江银庄就是极大的助力,如果复社完全倾覆,短期内很难找到具有这

    种体量和人脉网的团体,银庄的发展速度将大受影响。

    “下面说说百顺堂的事情,也就是李丽华。”庞雨坐回座位看着江帆道,“李丽华背后的人可查实了?”

    “属下可以确定是来自内守备府。”

    庞雨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你先说一下南京守备。”“南京城内最有权势者,是守备五人,分别是内守备二人梁洪泰、张应乾,皆出自京师内官太监,外守备宁阳侯陈光裕,参赞机务范景文,协同守备南和伯方一元。南京守

    备每月在中军都督府议事一次,属下打听到的消息,堂上说话的就是两名内守备,若内守备不问话,其他三人基本不作言语。”

    “内守备有两人?”

    “回大人话,属下特意派人查证过,据说最多时有七名内守备,眼下确实是两名内守备,但梁洪泰掌南京司礼监印,两人之中以他为正。”由于南京的守备制度,城里最有权势的,就是这五个人。外守备和协同守备一般从南京中军都督府挑选,但基本都是勋戚担任,其中的外守备直接管辖南京卫所。最后一

    个参赞机要的角色,就是南京兵部尚书,所以六部的尊卑排名上,京师以吏部第一,但南京却以兵部第一。

    其中最有权势的是仍是内守备,虽然品级只有四品,却能凌驾于南都六部之上,即便勋戚对他也只能俯首听令。这名太监掌握着南司礼监印,不但管辖南京内宫二十四监,还监督南京官员,其权力甚至延伸到南京城外,比如流贼临江的时候,内守备会以南京受到威胁为由,对江北

    防务进行调度,派往滁州的神机营就是由南京派出。

    庞雨每次来南京行程匆匆,又缺乏在南京的人脉根基,尚未能跟这几人建立直接的关系。

    “从京师来的太监。”庞雨沉吟片刻道,“有没有合适的路子接近此人。”

    “马先生介绍的掮客给了价,见内守备二千两,外守备、协同守备一千两,只是见面的中银,请托还需看办什么事。”庞雨点点头,他现在也不是官场新人,甚至有掮客跑到守备衙署求见,推销他的政治门路,南北京师之中都有不少此类人,高端的掮客不但作政治中介,也同时帮官吏将

    所得变现洗钱。

    “为何没有参赞机要的价格?”

    “范景文自称是二不尚书,不受嘱,不受馈,南京这边寻常人难以通融。”江帆停顿一下道,“南兵部尚书在守备这边也无甚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