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由你和蒋国用一起办。

    侯先生听到蒋国用三个字,知道庞雨还是要蒋国用监督,那就定会一一核实。庞雨看看侯先生道,“军需这些事情,本官原想让余先生来做,然则余先生不胜舟车,办军中的事情还是有些不便,侯先生便暂且辛苦一下。此事办完之后,再写一份报道

    给何仙崖,最好是采访几个死亡夫役的家眷,有名有姓的,内容加工一下,要动情一些。”

    侯先生愣了一下道,“这死人的事如何能动情。”庞雨看他片刻突然笑道,“忘了没有记者,样样都缺人,写报道的事情,暂时只能侯先生分担,总之就是要体现咱们守备营不光能打仗,还言而有信、心系百姓。报纸看的

    人多,请先生多费些心力。”

    “那属下写毕请大人斧正。”

    庞雨只得应承下来,守备营现在仍是一个小庙,各方面人才都不足,庞雨想做的事又超出此时的常规,很难找到合适的人才。

    此时院门内突然一声凄厉的嚎叫,庞雨闻声缓缓走入院门,中间的庭院里摆了三具尸体,周围还有成堆的带血棉布,一些女人蹲在地上洗着布。

    庄朝正匆匆从正屋门前走来,面目憔悴的迎向庞雨,“见过大人。”

    庞雨看着地上的尸体道,“今日又死了三个。”

    庄朝正应道,“两个第七局的,一个第一局的。”

    旁边一个厢房里面又一声嚎叫,接着是桌椅倒塌的声音,有人在里面惊慌的叫喊,门口几个女人却不敢进去帮忙。

    “禀报大人,那屋里几个重伤的已痛得失了魂,按也按不住,有一个怕也过不了今日。”

    庞雨点点头,转向侯先生道,“本官没记错的话,从战事结束到现在,伤重不治的已经有七十多人。”

    “确实如此,第二日上死得最多,有三十多人,其后每日渐少,属下每日去计数看过,但凡中在胸腹的刺伤,就没有活过来的。”

    庄朝正低声道,“今日死的几个皆在下腹,被重箭伤了肠子的,熬了这些时日,也是没熬过来。”

    庞雨往回廊下走去,在门口看了一眼,那房中有两个请来的跌打大夫,还有他们的两个徒弟,面对这种战场的伤情,他们也是束手无策。守备营的规制不健全,庞雨并没有专门的军医,也没有随军的专业护理,行军中都靠其他士兵照顾伤员,先前是为了提高机动性,但经过滁州这一仗之后,庞雨才知道后

    世那些军队编制和军规都是有依据的。照料伤员不单涉及人道,无论是行军还是作战,缺乏医疗和护理都会造成部队负担,冷兵器形成的重伤十分惨烈,如果由作战部队直接照料,会严重打击其他士兵的精神

    状态,并向全军蔓延,士气一旦跌落下去很难再振奋。所以庞雨在滁州扎营后立刻将重伤员集中在此处,与其他士兵隔离开来,并挑选了一些俘虏中的女人照料生活,又在滁州临时请来的跌打大夫,但这些跌打大夫确实只能

    治疗跌打,他们的业务主要是城市中的打架、摔跤等等简单损伤,面对这类重伤只能起到安慰作用。

    庞雨所知那些简单的消毒知识,最终也没能挽救这些伤兵。

    “等回了安庆,咱们得增设一些随军大夫和救护,你们可知这类军中的医家,在何处能招募,多花一些银子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