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雨耸耸肩开始第一趟公差。

    …身穿皂隶的青战袍,身后还带着女秘书大摇大摆走在街上,看到周围人等竞相躲避,庞雨心头那种得意难以言说,他前世是有钱,但心中有时也羡慕当官的,如今这衙役虽小,却也代表着官府权力。

    两天前收拾周掌柜的时候,何仙崖可谓穷凶极恶,现在跟周月如一起办差,却完全看不出任何不自在,仿佛理应如此。

    何仙崖是帮闲里面的精英,一说和买笔墨,就立刻接道:“桐城笔墨纸店,大小总共有六家,但有三家是士绅家中开的,叶家、刘家、方家,这三家不能去。

    剩下南街的何记纸店和日盛记笔墨店,还有东街的周记…”庞雨咳嗽一声,何仙崖抬眼看看周月如,只见周月如一脸阴云,马上改口道:“但咱跟周家啥关系,那是不打不相识,现在都是一家人,咱们就只去南街。”

    庞雨哎一声道:“这才对嘛,周家小姐在我这里帮闲,咱们就是利益共同体,不但不能去打搅周掌柜,连这笔和买,周月如也都要分钱的。”

    周月如探头问道:“我真的有银子分?”

    庞雨转头看她吓一跳道:“小心小心,口水都要出来了,一个女子家矜持一点,要注意形象,为一点银子就流口水,穷成那样了么。”

    周月如白他一眼,“还不是你们害的,隔夜的米都没了。”

    庞雨毫无同情心的道,“那你一会去砍价,砍得越狠,你就分得越多,砍得少了,就没买米的钱。”

    周月如听了不停的咬着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话间,三人径自去了南街的何记纸店和日盛记笔墨店,快要到何记纸店的时候,何仙崖叫两人加快速度。

    果然何记纸店的小二一看他们方向,感觉衙役是奔自己这店过来,赶紧便去拿门板要封门。

    庞雨哪能让他那么容易逃脱,正要加速时,身边人影一晃,已经超过了庞雨,仔细看去竟然是周月如。

    周月如就像一只发疯的雌虎,对着那门板就硬撞过去,小二一声惨叫,被门板压着摔在地上,跟着周月如又摔在门板上,压得那小二连声求饶。

    周月如在门板上滚了一圈爬起来,披头散发的径直奔到柜台后一把抓住掌柜,“掌柜的,衙门买…和买。”

    掌柜被这女子惊吓不轻,又从未见过女帮闲,这个场面颇有点超出他的想象力,张着嘴巴不知说什么才好。

    庞雨两人此时才赶到,正好见了这番景象,何仙崖喘气低声道:“我说二哥,这女子帮闲都是埋没了她,你今日要是给她十两银子,怕是能把这小二杀了。”

    庞雨赞同道,“你别看她在衙门里面哭哭啼啼的,若不是衙门威武,怕是没几人拿的住这女子,你是没见当日还想拿棒子打我呢。”

    两人来到铺中,把牌票拿出,对着那惊魂未定的掌柜道:“呈文纸五刀,中墨一斤五两!”

    掌柜愁眉苦脸的缓一口气,“几位稍待。”

    刑房买的呈文纸七刀,阴阳买呈文纸三刀,总共十刀,呈文纸价格较贵,市价三两五钱,中墨三斤,市价是一两三钱,他们当然不在一家买齐,而是一家买一半,把衙门的票一拿出来,何家纸店只得乖乖的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