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扣解开,谢惊蛰踩在地面上,活动活动双腿,心里的天平因为对方几乎是无条件地给自己吃了个罐头,而稍微倾斜了些,虽然想起刚才的事情,还是很不爽,但现在的气氛,也不适合继续动手,于是谢惊蛰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刚才打斗的时候没太注意,现在这么一看,这个叫穆尧的男人,胸膛宽阔,肌肉扎实,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隐隐约约的力量感,而且身量极高,谢惊蛰的高度,头顶只到他的鼻子下面,他最少也有一米九以上,谢惊蛰在心里面估量着。

    “你就要问这件事儿?”谢惊蛰后退了一步。

    “嗯。”穆尧点点头,并未限制谢惊蛰的动作。

    “进到观察所,你想怎么样?”穆尧突然反问谢惊蛰。

    心里觉得这男人的每个问题都没头没脑的,犹豫了一下,决定买一送一的多回答一个问题:“活着。”他笃定道。

    “那可不一定能达成。”穆尧神情很中肯地接口。

    谢惊蛰脸上脸上浮现出恼怒的神情,没来得及发作,就听穆尧询问他:“你觉得你很厉害吗?”

    他语气平和,谢惊蛰没有回答,心里却在想着:我当然厉害,我要是不厉害,这么多年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但刚和穆尧交手完,谢惊蛰这话说不出口,他并不是骄傲自满,相反骄傲自满,在他成长的路上,只会成为他的催命符,他对自己的评价,不过是基于事实,在曾经的种种,自己确实很厉害。

    这也是一种信念,不强大不厉害的人,是活不下去的,在科技发展到如今的时代,人们已经可以遨游宇宙,换了星球生活,却依然摆脱不了千百年前得出来的结论:适者生存,不适者必然淘汰...

    见谢惊蛰没动也没回答,穆尧继续道:“至少你现在还不够厉害,你表现出来的种种,已经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你能打得过一个,能打得过两个,但你能打过所有人吗?在完全不了解的地方锋芒毕露,可是大忌。”

    穆尧觉得自己愿意看在从前那条小流浪狗的份儿上,提点谢惊蛰两句,他对这小崽子也不了解,倒没有那么同情心泛滥。

    “再者,这观察所里面,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都是最浮于表面的问题,这儿,比你看的,深不可测。”穆尧用手指了指谢惊蛰吃完的罐头盒子。

    谢惊蛰一言不发地听着,突然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故步自封,坚持己见是没什么好处的,穆尧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打败了自己,他很强,至少比自己强的多,他愿意听听强者的话。

    “不知道。”穆尧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很凉薄:“你已经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了,我只是告诉你,顺便问问我想知道的,之后的路,你得自己往下走,走到哪儿,就看你得能耐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盯着谢惊蛰的脸,想看看他会不会露出生气沮丧这些情绪,然而,什么都没有,谢惊蛰那张漂亮的脸上丝毫表情都没有,好像陷入自己的思绪里面。

    他确实并不生气,也没有被戏耍的感觉,穆尧这句话,和自己同维克多说的话,差不多是一个意思,你的命要靠你自己保护,别人才没必要管你的死活呢!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教导员的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谢惊蛰知道,这是来押送自己回去的。

    起身走到门口,谢惊蛰恢复了好像从不认识穆尧的状态,连个眼神都没回,便任由教导员将自己的双手带上拘束器,沉默地走出监室,消失在无光的走廊上。

    穆尧回头看看被折腾的乱七八糟的监室,被子床单一沓糊涂,绑他的衣服裤子皱巴巴地躺在地上,沾了油星和血渍。

    “狗崽子小没良心的...”穆尧低低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