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清华拿着洗好的水果上了天台,小鸟依人一般挽着傅平安,杨启航一直以来对这个女孩极为欣赏,她一度认为,自己如果生个女儿,就是如此优秀,所以才会乱点鸳鸯谱,把谷介绍给自己的外甥解小明,现在想来,也只有自己的亲儿子才能配得上谷清华。

    “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参加。”杨启航说,她不说一定要给我发请柬,而是说一定参加,这就很说明问题了,杨副省长是个泾渭分明的人,公是公,私是私,她不会因为傅平安在网上抨击自己而结下仇怨,私下里依然是朋友。

    “那您可要失望了。”谷清华说,“十年之内喝不到喜酒了。”

    杨启航算了一下,十年之后这俩孩子都是三十七八岁的人了,那个年纪再结婚生孩子,未免有些迟了吧,不过这是别人的私事,人家不主动展开,自己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

    潘晓阳也上来了,说到饭点了,一起吃个饭吧,条件简陋,让杨省长见笑了,她的话不经意传递出一个意思,那就是这里只有杨启航才是外人。

    果不其然,杨启航发现潘晓阳一家人和傅平安,和谷清华都极其的亲切,可是据她所知,傅平安和潘晓阳只不过是泛泛之交而已,这一点从上次在星马台历险时两人的互动也能发现,怎么现在好的跟一家人似的。

    也许是在救灾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故事,才让他们的关系如此密切吧,杨启航给自己找了个解释。

    可更离奇的是谷清华和潘家人的关系,她和潘晓阳一样称潘母为妈,就算是朋友之间关系再好也不至于这样啊,何况谷清华是个矜持内敛的人,不会动辄就喊人家的妈做妈。

    这回杨启航实在忍不住了,她问谷清华为什么要喊潘母为妈,谷清华坦然相告,因为自己和潘母得了一样的病症,同病相怜嘛,一来二去就认了干妈。

    这个解释过不了杨启航这一关,但也只能将疑惑存在心底。

    潘老五不看电视,不认识眼前的贵妇人就是本省的副省长,他只当是傅平安的朋友,喝了二两酒话就稠密起来,大谈自己的育儿经,如何培养出一儿一女两个人才来,尤其是刚考上北大的小儿子,那绝对是老潘家的千里驹。

    “老二将来比他姐姐还有出息哩。”潘老五说道,“俺家大闺女也是争气,得亏当初没送人。”

    “怎么?当初你们想把女儿送人?”杨启航联想到自己,心中一疼。

    “可不,已经送出去了,又被我要回来了。”潘老五神气活现,俨然成了他的功劳,潘母只是微笑着,并不揭穿丈夫的谎言。

    对于这个话题,潘晓阳并不参与,傅平安和谷清华也不插言,只是握紧了手,似乎潘老五的话对他俩也有所触动。

    这一切都被杨启航看在眼里。

    微服私访活动结束后,杨启航在回程途中打电话给姐姐杨萍,她要问清楚一些旧事,可是对方手机关机,打北京家里电话,保姆说夫人去巴黎好几天了,一直没回来。

    杨启航再给解小明打电话,解小明倒是没失联,但已经吓破了胆,战战兢兢吱吱呜呜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杨萍被解东明灭口了……杨启航悲愤又绝望,她手上有很多证据,但只指向韦金沪这个替死鬼,解东明依然稳坐钓鱼台,在政治斗争上,姐夫远比自己有城府和手段。

    夜已深,法国香槟地区某庄园,?杨萍在三楼卧室里将床单撕成长条,系成长绳,一头绑在床头,一头抛出窗外,床单是用200支纱的贡缎布做的,比普通床单结实多了,足以承载杨萍的体重,在异国他乡的深夜逃生,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是不可能任务,但对于杨萍这一代人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她出生于六十年代,长在七十年代,造反武斗大串联都见识过,革命小将的劲头上来,岂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法国佬能拦住的。

    杨萍成功的从三楼下到地面,穿上鞋子,撒腿狂奔,葡萄园地区地广人稀,她不知道跑了多久才遇到一辆车,当即拦车求救,热心的法国邻居直接将她拉到了警察局,让她彻底见识了法国警察和稀泥的本事。

    此前杨萍曾在巴黎被扒窃过,当时也报警处理,结果警察连立案都懒得做,她以为换成乡下警察会敬业一些,没想到还是这个德行,警察对于亚裔人士,尤其中国富翁的家庭矛盾伦理大戏丝毫不感兴趣,他们也不相信杨萍所说的什么用大箱子从巴黎酒店绑架来的离奇故事,警察压根没把这个当刑事案处理,不过好歹杨萍的软禁是解除了,她联系上朋友,回到了巴黎,第一件事就是去中国大使馆请求保护,并检举揭发解东明严重违纪、以权谋私,收受贿赂,私生活糜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