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平安调查了解东明的详细资料,这些都是从公开的信息中搜集整理而来的,但看此人辉煌的履历,是很难和纨绔恶少的爹联系起来的,解东明出身寒微,六十年代中期出生,八十年代考上湖南财经学院金融系,这不是一所可以小瞧的院校,看名字像是地方二本,其实是人民银行直属的中央部属高校,中国金融银行圈的黄埔军校,知名校友众多,遍布各大银行、证监会、保监会,甚至有跨界成为封疆大吏的存在,解东明也是其中佼佼者,五十出头就是副部级。

    解东明大学毕业后进入央行信贷管理司工作,不久后调到江东省人行工作,在这里结婚生子,九八年作为发起人创立淮江商业银行并担任第一任行长,功成名就后离开江东,回到北京,先后在央行、财政部、证监会担任过领导职务,现在担任国家政策性银行董事长,副部级。

    此人出身低,情商高,魄力强,他一手将江东省诸多农村信用社合并而成的淮江商业银行打造成银行届的翘楚新秀,而江东航空也是在他的资金支持下成立的,解东明一度是江东省财政厅长的人选,是中央看中他的能力,硬把他调走的。

    业界对解东明的评价也很高,说这个人业务能力强,敢和领导拍桌子,去北京要政策的时候,一个人单挑一群,茅台能喝二斤,最难得的是重感情,对老乡、校友极为照顾,比如现任淮江商业银行的韦金沪行长,就是解东明的嫡系铁杆,唯他马首是瞻。

    总而言之,这个人是个豪杰,可惜虎父犬子,生了解小明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傅平安对着镜子看自己,一只手上拿着网上下载的谢东明的大头照,两张面孔都是找不到太多相似之处,也许是人的眼睛对细节的分辩不足吧,还是要靠技术来解决问题,他用绘图软件将自己和谢东明的照片重叠起来看细节,五官都不像,也许儿子随母亲吧,他想了想,又调出一张星马台警察局留档的解小明的照片进行比对,这回有了重大发现,细看起来,自己和谢小明在眉毛、鼻翼和嘴角多处相似。

    再以谷清华的照片进行比对,就没有这些相似,这个发现让傅平安心如死灰,八成可以定性了,自己是解东明的私生子,解小明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现在想知道的是自己的生母是谁,也许是当年解东明银行里的下属吧,刚分配来的女大学生,丢弃私生子,开始新人生,现在想必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有丈夫和孩子吧。

    想到这里,傅平安满心酸楚,他努力开导自己,这没什么可难过的,自己又不是没有父母,范东和傅冬梅才是自己真正的父母,生恩没有养恩大,自己的出生是一个错误,自己是被他们无情抛弃的孩子,所以也不必留什么情面,干就完了。

    ……

    刘康乾已经许久没见到大城市的纸醉金迷了,他站在近江酒吧一条街上竟然有些眩晕,数不尽的豪车,看不完的美女,零下的温度,靓妹们露腰露脚踝,时尚直追巴黎东京,比盐池镇领先了十年都不止。

    他不由得想起盐池镇最美的一朵花,他的秘密女友赵芳,赵芳大专毕业,在镇人武部部长的舅舅安排下进镇政府当打字员,如果没遇到自己的话,她可能会找一个县里的公务员结婚,在黄台县买一套一百二十平米的商品房,作为县里的体面人物生活着。

    可是赵芳遇到了自己,她的人生就注定不会平凡,想到这里,刘康乾有些骄傲,他曾经告诉赵芳,自己下一步很可能是团省委书记,这并不是在吹牛,老刘家还是有些能量的,更重要的是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当初和自己一起成为省委选调生的那些人,一些在基层几个月就上调了,还有些受不了枯燥乏味的生活辞职了,只有自己真心扎根基层,一步一个脚印,这些成绩,上级领导都是看在眼里的。

    团省委书记是正厅级配置,以刘康乾的年纪和资历还差了很多,他奔着的目标是兼职副书记,没有级别,这个职位是新设立的,专门为他这样的在年轻人中有影响力有代表性的优秀青年设立,。

    今天是回来的第一天,堂姐刘婕妤请康康泡酒吧,并把自己的闺蜜介绍给他,刘康乾开始还能把持得住,后来喝了几杯鸡尾酒后就上头了,盐池镇可没有这些灯红酒绿,五光十色,他的手脚不再跟着脑子走,轻飘飘的就上了那个女孩的跑车,不知怎么回事就进了酒店的房间,一夜疯狂,凌晨醒来,头疼的要炸开。

    回想昨夜,刘康乾冷汗满身,女孩是醉驾,开着跑车在深夜大街上横冲直撞,万幸没出事啊,但凡出一点小擦碰被交警抓住,女孩没多大事,最多吊销执照,可自己的仕途可就完了。

    他借着窗外的微光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卸妆了就没那么好看了,比素颜的赵芳差了很多,但玩起来太大胆热辣了,赵芳可不会那么多姿势,女孩的跑车是保时捷911,家境肯定不错,赵芳家就是海边晒盐的农民,他脑子里一会是保时捷女孩的妩媚妖娆,一会是赵芳的清纯可人,一直纠结到天亮。

    女孩醒了,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和刘康乾又来了一发,完了才洗漱化妆。

    刘康乾奇道:“你平时都起这么早么?”

    女孩说:“不,今天我男朋友从旧金山飞过来,我过会儿得去接他。”

    刘康乾愕然,他本来想了半天,怎么婉拒这个女孩,没想到人家只是把他当做一次性用品而已。

    女孩画完了,在刘康乾额头上亲了一口:“走了,再联系啊,房费我下去结了。”

    “哦,再联系。”刘康乾机械的挥手,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落伍于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