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进卧室去了,把空间留给两人,傅平安小声问:“你没把我的具体情况告诉他们?”

    谷清华说:“说了啊,大致情况肯定说了的,详细情况嘛,我还不太了解呢。”

    这话是实话,两人虽然认识时间不短,但是聚少离多,大部分交流在网上,探讨人生和未来,傅平安素来低调,不爱刻意显摆,谷清华更是对物质条件看淡,她看中的是傅平安的人品,而不是其他附加值,所以也从来不刨根问底,掌握的信息不太多。

    傅平安说:“我感觉伯父伯母对我不太满意啊。”

    他的第六感是准确的,主卧的阳台上,谷父拉上玻璃隔断,和妻子探讨起未来女婿来,对于傅平安的学历不是很满意。

    “妞妞是哈佛博士,他才是江大的研究生,这个差距有点大,再说以后一个在美国,一个在近江,这日子可怎么过。”谷母说。

    “孩子倒是很坦诚,你注意他的坐姿没,坐在沙发上腰杆笔直,眼神清澈,孩子是好孩子,唉,妞妞喜欢就好。”谷父说。

    谷母叹了口气:“可惜啊……”至于可惜什么,她没具体说,谷父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老两口都是知识分子,见过世面,对人身参的很透,女儿确实真找个洋女婿也未必是良配,老两口曾经在马萨诸塞州住过一年,终究还是不适应,女儿能找个中国女婿,没弄个金发碧眼洋小伙,甚至黑小伙,他们已经偷笑了,学历低点就低点吧,忍了。

    谷清华带傅平安参观了自家的书房,三居室的房子,主卧老两口住,次卧留给女儿回家探亲住,还有一间改成书房,书架上满满当当都是书,看得出谷父涉猎颇广,而且很有深度。

    “伯父是个技术型官员。”傅平安说。

    “我爸其实是个伪装成官员的知识分子,他原本在大学里教书,后来被调去当法语翻译,国企给的待遇高嘛,就留在深圳了,再后来又进了政府机关工作了一段时间,直到退休。”谷清华随手拿出一本书翻了翻,放回原处,“你看,我爸把所有的书都包上牛皮纸的书皮,书脊上写书名,根据种类和开本大小排列,处女座的强迫症啊。”

    傅平安的目光被书桌上的一个檀木把件所吸引,说:“伯父喜欢檀木的话,回头我送他一些。”

    谷清华说:“我替他谢谢你了,走,我先带你去酒店开个房间,把行李放下。”

    傅平安说:“不住家里啊?”

    谷清华嗔道:“想得美。”

    酒店就在隔着一条马路的秦淮河畔,两人在酒店稍坐了一会,等到下午四点半,差不多该出发去外婆家了,谷家没车,谷清华打了一辆滴滴商务车,一家人同车前往,路上谷父给傅平安讲述着南京六朝古都的悠久历史和人文风貌,谷母忍不住说:“人家小傅可是历史系研究生,你就不怕班门弄斧么?”

    傅平安笑道:“我主攻东南亚史,对南京历史还真是不太了解。”

    车沿着中山路向北,经过新街口,到鼓楼路口左转,进入一条林荫大道,冬天的法国梧桐叶子还没落尽,略有萧瑟之意,傅平安看了一眼路牌:北京西路。

    这条路上民国时期的小别墅小洋楼多,省级机关单位多,最终商务车停在一扇黑色大门前,能住这种有年头小洋楼的人,级别一定不低。

    “你外公是干什么的?”傅平安轻轻问了一句。

    “我外公去世了,外婆以前做过省xx总局的局长。”谷清华说。

    傅平安明白了,这是干部家庭组合,去世的外公一定级别更高,也许是开国将领级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