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管家哭红了眼,他拿了三炷香递给霍渊时,擦了一下眼睛,“老爷子走得急,没来得及交代几句,他这几天病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对您有愧疚。”

    霍渊时接过三炷香,眼底铺开一层暗影,“都过去这么久的事了,爷爷还耿耿于怀,我早说过不怪他。”

    “你不怪他,那是你孝顺,”霍四爷叹了口气,“可你这双腿的确是为了救他才残的,他心里有愧也是理所应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

    霍四爷是霍家最碌碌无为的一个,他打心眼里怪老爷子生前不给他一些实权。

    明明他们这一代还有他能继承家业,偏偏要将继承人设在孙辈里,前有霍渊时,后有霍铭征,就从来不肯给他机会。

    所以他心里有怨言,老爷子死了,他这口气明里暗里地往外散,说的话也阴阳怪气的。

    霍承启面露不悦道:“老四,你说什么呢!”

    “我说的是实话。”霍四爷轻哼一声,他又没说错什么。只是余光瞥见霍铭征走到霍承启身边,他一口气噎在嗓子眼,给憋了回去。

    尽管霍铭征一个字没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但要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人家是父子,儿子还是霍家的一家之主,他斗不过,不说话总行了吧?

    霍承曜严肃道:“你心里对爸有怨言,他在世的时候不说,人走了,你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图一时快意,能改变什么吗?”

    霍承曜在官场平步青云,已经有消息要往中心阶层去了,在国内就有了实际的话语权,整个霍家都会因为他而更上一阶层。

    霍四爷彻底闭上了嘴,只能在心里嘀咕,如果当初当上家主的人是他,哪里还需要看他们几个的脸色。

    霍渊时是清楚自己这位四叔的,所以没怎么理会他。只淡淡地说:“四叔不会说话,就把嘴给闭上吧。”

    “阿时,你……”霍四爷面上一热,往前走了两步。

    高大魁梧的东野往前一站,看着比自己高了将近一个头,体型快是自己两倍的人,霍四爷下意识停下脚步后退一步,汗流浃背。

    “东野,别吓到四叔。”霍渊时将三柱香插上。

    东野推着轮椅,将他带到焚烧桶旁边。

    他是大房长孙,烧纸钱的事,他必须做。

    霍铭征是家主,也是孙辈,和霍渊时一起。

    “爷爷是嘴里念叨着大哥含恨而终的。”霍铭征往焚烧桶里丢纸钱。

    霍渊时将纸钱放进去,纤瘦的手指像突然拔高而起的竹竿,又细又长,“阿征是怪我了?”“又不是你逼死爷爷,我怪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