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义看着江云带来的账簿,不说话,静静的翻着。

    江云时不时喝口茶水,时不时观察一下城主大人的脸色,也不说话。

    其实廉义对这账簿是什么样心中大概也有个数,此刻只是粗略的过了一遍,顺便给江云施施压。乌城的税赋来源与炎国其余各地相差不大,主要是两块,一块是每年的田税和丁税,田税向有田产者收取,收的是田里产出的作物,按收获时的产量收,一般是“十税二或三”;丁税则向所有人收取,也叫人头税,收的是钱,年龄不同纳的税额也不同,按户收取。另一块是杂税,其中又以土地税为主,乌城所有土地属于城主,在土地上建宅院,宅院属于个人但土地属于城主,所以每年还要缴纳土地税。如果房子是租的,那房东收取的租金也要缴税,叫租税。此外还有商税等,涉及交易买卖全部需要按照交易额缴税,由于征收难度等原因,商税主要集中于有固定点位的经营者。

    去年乌城共收杂米六万余石,收成还不错,够全城人吃上四五个月。其余丁税杂税等共收入三百余金。乌城没有自己的货币,日常所用货币大体以君廷的金、钱为主,少数也用其余诸侯国的,像东北的灵国,东南的轩领,南方的丰领等地的货币,在乌城都能见到,这些货币样式大小与金、钱相差不大,主要差异在于货币本身的锻造工艺和货币上的文字。若是有人拿着写着“轩领”二字的金、钱,在君土,灵国等地是花不出去的。而在乌城,甚至能见到西山走廊之外的货币,那边的人用的多是铜币和银币。

    廉义看完了“收”,又向“支”看去。

    支出除了城主府的日常花费外,主要是城务司的俸禄、民部的民生建设、工部的修缮建设费用以及城防司的军饷。乌城共四十九个拾人队,其中普通军士四百四十一人,拾长四十九人;伍拾长十人,合计五百人。普通军士月军饷一百二十钱,拾长一百八十钱,伍拾长三百钱,合计六金四千七百四十钱。

    “江司书昨日说城防司的军饷直接发给两位司长?”

    来了!江云心想。“是的,廉大人。”

    “城防司的人数江司书可有核实过?你怎知两位司长拿了军饷后是否有发给将士们?”

    “这...”

    “你可知今早我在军营巡了一遍,我们的营房可是宽敞得很啊,你江司书带着棺材趟进去两百个都不嫌挤!”

    廉义笑着说这话,江云可被吓个半死,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廉大人说笑了。”江云用袖子擦了擦汗。

    “现在城府库里还有多少余钱?”

    “大概一百金多点。”

    “唔?账簿上没看出来哪里花费甚多。”

    “是...是之前王城主说何家于乌城有功,把何家的税赋免...免了。”

    “免了多少?”

    “一年大概是六十余金。”

    殿内突然很安静。江云咽了口口水,悄悄抬头看去,发现廉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双目深邃,似乎是要把自己吞噬。

    哇的一声江云哭了出来,用袖子抹着自己的眼睛,道:“廉大人,下官心里苦啊,这些,这些都是王城主让下官做的,那何家家大业大,称霸一方,之前在乌城仗着有王城主给他们撑腰,那是目中无人,为非作歹横着走啊。下官早已盯上何家,可惜无人为下官撑腰,满腔热血无处挥洒,廉大人一定要为下官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