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每个人都告诉谭骁,你可以离猫远一点儿,告诉他坚强,男子汉大丈夫被挠了也只是小事。

    只有陈燃。

    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把他护在身后,跟他说有害怕的东西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谭骁身上有无数道伤痕,好了又添,添了又好,他从来不觉得有伤是件值得心疼的事情,但在环球影城,他低头,垂眸,看到陈燃胳膊上的伤口,那时,她穿了露肩的小吊带,肤色很白,唯独这一处的小臂上。

    十几岁的女孩子,正是最爱美的时候,她留下了这么一处疤痕。

    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祛除。

    谭骁抬手,翻起她的袖口,指腹抚在她的疤痕上,垂眸,晦涩的光线下,他的神色也不明。

    如果说之前他还在想值得不值得,现在全成了放屁。

    这处伤时时刻刻在提醒他,墙上那只猫腾空而起,嚣张地冲两人而来,陈燃拉住他的手,不曾回头。

    谭骁还是能想起陈燃坐在胡同巷子里的石阶上,他站在她的对面,同样喘着粗气。

    她没有询问他为什么那么怕猫,只是一个劲地埋怨他太傻了,遇到这些事连躲一下都不知道,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给对方伤害的机会。

    可她被抓了那么深的痕迹,却没有丝毫怪他。

    “……对不起。”谭骁是真的自责。

    “说什么呢?”陈燃抽回手,把袖口卷下去,“又不是在脸上,你都害怕了,我还能真不管你,跑到一边,我成什么人了我?”

    再者说,这道疤也不完全怪谭骁,其实是可以消的,只是她当时没来得及,没处理好。

    这疤留下了,她心里反而有个记挂,有个惦念。

    陈燃不想让气氛这么凝重,岔开话题:“说起来,我当时学习成绩还挺好,本来是打算去一中的。”

    三中对面是一中,只有一条街。

    当时的一中没有初中部,三中没有高中部,三中的学生除了考到别的高中,大多都会选择进入一中,因此,

    三中又有一中后备军的别称,如果不是发生意外,陈燃应该还是会进一中上学,也许还会遇见没有离开的谭骁。

    谭骁不知道这件事,陈燃高一的时候,他已经出国了:“后来呢,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