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吃药了。”朱雅梅拿着一小盖合药与一杯温水走过来,轻声提醒道,她知道老太太并没有睡着,她耳聪目明着呢!

    阮奶奶睁开了有些浑浊的双眼,叹了口气,“这药啊,吃不吃也就罢了,人老了都是要往那条路上走的,只是这心里头啊咯得慌,我都这把年纪了,对生死早已看得很开了,可是有些东西却放不下心啊。”

    她说得十分痛心,老泪纵横。

    朱雅梅长期跟在老太太身边,哪能不清楚她的顾虑呢,忙轻声安慰道:“老太太,您洪福齐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要多虑了,身体要紧。”

    阮奶奶满头银丝被微风吹得散落在了额前,向来爱洁净的她今天也只是草草梳冼了,没有了心思打扮整齐,还算红润的脸上也是笼上了一层异样的悲哀。

    “看来,是该我出手的时候了,否则瀚宇会过不了这道槛,这么些年了,瀚宇还是没能明白过来,有些事情也不能怪别人,自家人糊涂,不成器啊。”阮奶奶痛心疾首地说道,“我有生之年若不能看到这阮氏公馆里繁荣冒盛,看不到他们和和美美,我这心里有愧啊,愧对阮家祖先,我现在就是担心时日不多了,恐怕看不到那一天了。”

    阮氏奶奶神情哀戚,浊泪长流。

    “老太太啊,今天是您的寿辰啊,可千万不要这样说,这好事还没开始呢,您啦,身子骨硬朗,活过百来岁不成问题,放心,少爷们都精明着呢,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一定能有办法过得去的,老太太只管开心点,高高兴兴地享受生活。一会儿后,您的孙子孙女都会来看您了,这子孙满堂,富贵无比,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老太太您真是幸福无边啊。”朱雅梅见老太太大早就伤心落泪,不由慌了,忙忙出声安慰,尽拣好的说。

    阮奶奶叹息一声,苦笑着:“外人看来,我这老太婆风光无限,实则这背后的心酸啊,无人能知,想这阮氏公馆,历经多年荣辱,最终得以保存下来,这都是老头子悉心维护的结果,现在啊,阮家的子孙后继不给力,这阮氏公馆啊,恐怕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朱雅梅听得愕然,老太太这话从何说起,虽说阮家子孙不算多,可好歹也有二位少爷,都是人中之龙,凤中之凤,个个都出人头地,在社会上体面风光得很,老太太这话还真有点过呢,想来也是人老了心态不同,感伤所致,当下忙开解道:“老太太啊,这就是您想多了,您看现在阮家的大少年,掌管着阮氏集团已经雄霸全球了,二少爷也是官至财政厅厅长了,这不知要艳羡了多少人呢,整个A城,大至全世界,都不知有多少人艳羡呢,老太太,这旁人要是您啊,做梦都会笑醒呢。”

    阮奶奶不听则已,这一听竟然再度落泪,“雅梅,你是没有看清楚啊,有些事情我心里明白着呢。”

    说完后默然无语,闭上了眼睛。

    朱雅梅见老太太大早起来就心情不佳,颇有些担心,扶她起来吃了药,便拿过旁边的报纸给她读了起来,待读到阮瀚宇与木清竹亲密无间的消息时,脸有喜气,连语掉都提高了好些。

    可老太太只是闭着眼睛不说话,似是睡着了般。

    朱雅梅以为她睡着了,心底却又觉得奇怪,也不敢多问。

    阮瀚宇的悍马车带着木清竹重新开进阮氏公馆时,木清竹神志有些迷糊,似乎仍然在梦中,她不敢相信似的左右望着,她又回到阮氏公馆了吗?

    阔别了三年再回到这个曾经的家时,一切似乎都已经改变了,她不再是这个家的一员了,可是为什么总会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是那么熟悉,这个曾经受尽屈辱的地方,似乎还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联。

    她苦笑,心情烦闷而空落。

    “你先下去等我,记住别乱走。“阮瀚宇在公馆中央宽大干净的柏油大马路上把车停了下来,朝着木清竹吩咐着,木清竹点了点头,打开车门,慢慢走下来,跃入眼帘的就是美丽的复古型现代花园,一幢幢欧式风格的别墅环绕着,绿树成荫,美不胜收。

    木清竹淡淡站着,明眸清如水。

    丘管家急急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