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想了很久,他回想了一下万敛行说话的口气和态度,觉得自己想走是难了,于是他动动手指给自己占了一卦,挂上显示想走就得把命留下,他心里琢磨着自己这挂准不准,总之过去他给自己卜的卦,十卦九不准,可能刚才的那卦也不准,他侧头看向万敛行的床的方向,那里面睡着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想想他还是不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了,想通了他才有心睡下,合眼已是三更天。

    再睁眼万敛行已经坐在桌子边写东西了。

    “侯爷,您起了?”

    万敛行笑着说:“你想了一夜,想明白了,不走了?”

    黄尘鸣听了万敛行的话,面色有点难堪。

    万敛行又逗他说:“给没给自己补一卦,看看能不能走出我的太守府?”

    黄尘鸣的脸色更精彩了,原来昨晚想的做的万敛行都一清二楚的,这人不是睡的很早嘛,怎么对他这么了解,他们两个人接触的日子也不多吧。

    他定定神,起身朝着万敛行走去,“侯爷若是放我,我不是没有心思离开。”

    这是他的心里话,他觉得万敛行跟他当年服侍的南城府尹不一样,那个南城的府尹对他言听计从,听之任之,十分信任他,万敛行则不然,太有主见不按套路出牌,别人意见他就是听听,多半不会采纳,长此下去,他也没什么用武之地,况且这人看着一说一笑的,心里阴着呢,他都怀疑哪天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没说合适,万敛行降罪于他,过去南城府尹供着他,他在山上信徒们供着他,无人不把他当高僧大师,他也算得上一字千金了,这万敛行的身边能人太多了,他这心里不是没有落差的。

    万敛行看着黄尘鸣一副没休息好的脸说:“省省你的小心思吧,帮我看看,这写的怎么样?”

    “什么呀?”

    黄尘鸣低头仔细看了看说:“侯爷向朝廷要钱?”

    万敛行说:“不要白不要,不要那建厂的钱谁出?”

    黄尘鸣说:“侯爷不是要自掏腰包吗?”

    万敛行眼皮一撩:“我凭什么自掏腰包。”

    黄尘鸣说:“您当着地方县令县丞亲口所说的。”

    万敛行说:“我一个连俸禄都没有的人,我拿什么建厂。”

    黄尘鸣纠结了很久说:“侯爷不会屈屈几日就反悔了吧?各地的县令和县丞都等着钱呢,百姓也等着呢,您这样出尔反尔好吗?”这人也太善变了,要是这样,黄尘鸣真收不住这人。

    万敛行说:“我又没说不给个地方建厂,建厂能花几个钱。”

    黄尘鸣说:“那侯爷写这奏折的意思是?”

    万敛行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这拼死拼活的还不是给他打天下,谁的天下谁出钱,这钱必须朝廷出,这天下毕竟不跟着我姓万。”

    真是天高皇帝远了,这万敛行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都把避讳避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