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罢!”老妇人连连摆手,颤颤巍巍地转回身,往屋子里头走,她丈夫见状,终于反应了过来,也赶忙跟着去帮忙。

    天穹中,雪花扑簌簌落下。

    门口站着的四人相对无话。

    钏宝儿看着自己的兄嫂,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

    中年妇人扭头看着门后过道,拧着眉,眼睛里满是不耐,直到那对老夫妇一人抱着一条被褥,颤巍巍地走近,她脸上的不耐烦倏忽消去,转作满面的喜色:“真是麻烦爹娘了,您们在家好好歇着吧,我和孝泉去去就回!”

    说着话,她从公婆二人怀里夺过被子,转去门后一侧的草棚子里,给停在草棚子里的那辆由一匹大黑骡拉着的排子车上铺好了床褥,便朝‘金孝泉’以及自己的儿子‘金正善’招手:“来呀,咱们上车走罢!”

    “走喽!”金正善撒欢似地奔跑过去。

    金孝泉连忙跟上:“慢点儿,慢点儿!”

    他走到半途,又转头去看钏宝儿:“宝儿,走啊!”

    钏宝儿点了点头,转回头去看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爹娘,她的眼神有些复杂,轻声地道:“爹,娘,宝儿这就走了……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爹爹张了张口,最终只是满脸堆着笑地道:“在夫家好好过吧,宝儿。”

    “是啊,好好过吧……”娘亲目光挪去了别处,不与钏宝儿对视,只是附和着丈夫道。

    “好。

    爹,娘,你们也保重身体。”

    钏宝儿的眼睛一下子没了亮光,变得比这雪天更加冷寂。

    她听着身后的催促声,先前已被她从袖袋里拿出来捏在掌心的一个丹瓶,此时被她用力捏得粉碎,丹瓶破碎后的瓷片,割破了她的手掌,亦切碎了瓶中原本装着的两颗蜡封药丸。

    宝儿转身朝马车走去。

    雪夜寂冷阴沉。

    她走过的路上,洒落点滴乌黑的梅花。

    若凑近那朵朵黑梅花去闻,还能闻到血腥味与药味混杂的气味——那是钏宝儿的鲜血化开了两颗丹丸以后,淌下的鲜血与药浆。

    呜——

    寒风号泣,卷动雪尘,铺洒在大地上,遮盖去了那朵朵墨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