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连站在魏南晚最近的时月都无所察觉,然而那少年却似被触动了一下,耳朵颤了颤,僵直的小脸情绪微动,那乌紫一片的双唇艰难地说道:“陛……下。”

    听着那两个似从喉间硬生生划破唇齿,似染上鲜血淋林才传达出来的唤声。

    魏南晚指尖刺进肉中,再也忍不住了,她甩开帘子纵身似一道蓝色轻烟从天际划过,抑不住满身的愤怒她一抱将江霁白只余寒意的身子揽进怀中,大声地怒斥道:

    “你疯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大雪天穿着这样跑到这里来站着,你不要命了吗?”

    说到这里,她感受到他全身亦僵硬得跟一块石头一般,完全没有丝毫暖意。

    魏南晚一惊,紧紧抱住他,用着心疼的目光看着冻得青紫的肌肤,失神地喃喃道:“为什么冻成这样还不回去,你到底跑这里站了多久了,有人会笨成你这样的吗……”

    江霁白看着魏南晚,即便在冰凉的雪中,却已经感受不到寒冷了,明明刚刚站在雪中还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抵挡不住的寒意,可当她真正出现在他的视线内,对着他说话时,他眼中似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事跟物了,只剩下她一个了。

    在雪中站了多久,他不知道,只是凭着股冲动,得知今日她便会离开舜国,便分不清楚理智是什么,他已然傻傻地站在她必经的道路上等着了。

    他的确很笨,他站在这里那么久,却依旧想不到能说些什么话让她原谅他,只会一直傻傻地等着,希望能再看她一眼,再跟她说一句话,便满足了,之后他便会离开。

    可是……现在,他发现他贪心了,他现在不想就这样离开了。

    被休离的他,这几个月心一直找不到归处,心里一直空落落的,他想她了,很想很想。

    他想她一直柔柔地喊他小白,想她温柔的为他擦汗,想她对着他笑,想她只要他在身边,想她……

    见他一直沉默不语,怕是冻僵了吧,魏南晚朝着身后的时月喊了声:“赶紧将暖和的衣服准备好,还有准备一碗热汤。”

    一把抱起浑身冻得僵硬的江霁白,她冷眼扫了众人愣直模样一眼,大喝一声:“整装列队出发!”

    等所有人被她蕴含内力一声震醒后,便立即井然有序地开始再次出发,而魏南晚便进入了辕车内,霎时间便有温暖的热气将两人包围着,魏南晚将江霁白的身子放直在柔软的绒毛毯上,视线瞥过他湿透的一身,心里一阵又气又疼。

    “你跑来这里干什么?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看到休书你就应该明白的。”

    魏南晚硬着声音对他说道,只是那双手仍然紧紧地抱住他,将内力缓缓传至他的体内,欲将他冰冷的身子尽快回暖。

    江霁白此时缓和一些的身体蓦地应声颤了一下,他费力地抬起了头,原本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不复存在,只余青紫一片,还泛着灰色,看起来比之前久病末愈的模样还灰败几分,楚楚可怜已不足以形容他的惨况了。

    “陛下,我……不愿意、离开……休书,我撕……”他气促地说道,却无法完整地表述出来。

    魏南晚见他说得难受,她的脸色更差了,他难道就不知道心疼一下自己吗?

    于是她打断道:“不管你撕没撕,事实上的事我不跟你狡辩了,别再说了!”

    江霁白以为她已经完全都不想听见他的声音了,脸色惨白了几分,仍坚持要说下去:“我……没有要骗你……进太子府本来就不是我……是晕迷的时候……我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