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火盆上的笼罩,颜沐禧将整封信件扔进炭火中,待纸张化作一缕浓烟,才重新将笼罩盖上。

    屋里的味道难闻,她走到窗前打开了半扇窗,冷风袭面,哭过后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些许。

    这两年,即便她表现平庸没入了王侯贵胄的眼,父亲也不大可能轻而易举的放她回江南,除非得到了等价的利益交换。

    阿公说能促成她和表哥的婚事,便肯定做得到,只是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她是否能担得起这份代价。

    银夏打帘进门,“小姐开了窗怎也不多披件袄子,冻病了可又要喝最讨厌的苦药汤了!”

    说着上前拉颜沐禧在梳妆台前坐下,回去将窗子关严实,“四公子、五公子和七公子放年假都回了府!夫人刚派人传话,说和老爷一起过去福居苑,让小姐自己个儿过去,还特意交代别去得太晚。”

    “知道了,”颜沐禧见铜镜中的妆面有些晕染,伸手从妆奁中取出一盒胭脂,随便在面上涂抹了两下,“四公子可回了君澜苑?”

    银夏边帮她整理发髻边回道:“公子们回府得先拜见老太太,四公子应是还未来得及去见葛姨娘。”

    福居苑,颜沐禧主仆到时,各院主仆大都已经到了。

    颜家起家时日短,不大注重繁文缛节,男女用饭只分桌,不分屋。

    看到颜沐禧主仆进门,颜老太太随口问了句,“禧姐儿过来啦!”没等颜沐禧起身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几个孙子。

    五公子、四公子和七公子依次坐在老太太的左侧,可能是农妇出身的缘故,颜老太太不大区别嫡庶,平日里对三个孙子的态度一视同仁。

    四公子颜宏霖是长子,但庶出身份不能越过嫡子,无论何事都遵循规矩屈居五公子颜宏远的后头。

    待颜宏远打过招呼,颜宏霖才客气喊人,“二姐姐!”

    颜沐禧懒懒的应了声,从银夏手中取过字画递过去,“给,我阿娘得知房山长喜欢秦大家的画,特意跟外公讨来赠与四弟弟,四弟弟拿去送给山长,以表孺慕之情吧!”

    听闻眼前画轴是秦大家的画,颜宏霖伸了一半的手顿在原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画太贵重了,他不好接下,可二姐姐都递到跟前了,不接又太不知礼,只好眼神求助颜父。

    颜父轻咳一声,看向一旁还在发愣的钱漫漫,“这、是怎么一回事?”

    钱漫漫回神,见众人都瞧着自己,忙解释道:“我、我也是意外得知房山长喜欢秦大家的画,便想着给霖哥儿寻来当谢师礼。霖哥儿不用不好意思,赶紧收下吧!母亲的一番心意,不能拒绝的。”

    见颜父也点了头,颜宏霖才红着脸收下。

    颜沐禧轻哼,“阿娘就是偏心,我这个亲生女儿都没收过这般合心意的礼物。”

    钱漫漫笑着嗔怪,“你是当姐姐的,别什么长短都跟弟弟争,霖哥儿读书辛苦,你该多心疼体贴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