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初几日,战况便十分惨烈,幸而有温寰的巧计,使了出金蝉脱壳,令邻近的百姓早早得以转移,免于战火——这是目前最令人宽慰的了。

    妙华在后方督战,即使已知此战会胜,但等候的每时每刻依旧令她倍感煎熬,才过五日,单就亡故的战士已逾四千,不算上今日,还有九日……

    妙华微蹙着眉头,手中的信已被攥得皱巴,裴太师承诺的援兵迟迟不到,她几番催促,就在刚刚才得这一回信,托辞前段时间南暻同若渊打了场仗,兵力调转尚需些时日,让再等三日。

    可据她派去的探子回的讯,则是与昼深得圣宠的四皇子昨日大婚,如此大喜,若动兵戈自是不吉。

    四皇子的母妃是当朝皇贵妃,背靠显赫世家,现下四皇子又娶了户部尚书家的嫡长女,而太子的生母先皇后则已薨七年,母族式微,尚未娶正妻,侧妃是兵部周侍郎的嫡幺女,二人青梅竹马。

    近年来四皇子夺嫡的势头愈来愈盛,太子若此时请兵,难免落个不好的名头,被其拿去做文章。

    两权相较,太子拖着她这边自是明智之举,可既是有言在先,这样敷衍她这边,多少是不讲信义了些……

    何况,太子既有意笼络她,想借锦都的势力巩固储位,就得有失有得,不可能教好处都让他占了去,却让锦都来担代价。

    她以礼相待可不是任人看轻的。

    ……

    “报城主,左相大人请见。”侍卫恭敬道。

    “宣。”妙华垂着眸,温寰此时应在前方出谋划策才对,这时却赶回来,定是有什么在信中无法说清的急事儿吧?

    妙华声音甫落,温寰便急走了进来,侍卫很自觉地退下。

    “过来坐。”妙华好整以暇,直接问道,“有什么事吗?”

    温寰目光有些怔然,将藏于身后的药箱拿了出来:“听闻城主身体欠佳……”后半句话则止了声。

    妙华眸色带了分探究,淡淡扫了眼药箱,语气不咸不淡:“左相大人消息挺灵通。”

    温寰脸色苍白,轻咳了声,自顾将药箱打开,里面有一精巧的盒子,未在意妙华言语中的疏离,“臣受长风将军所托,将此物献给城主,还请城主看在将军遗愿的情分上收下吧。”

    妙华手猛地一抖,“你说……什么?什么时候?怎不来报!”将军的折损这么大的军情,怎没人来报,哪里出了疏漏……

    她正要召人来问清楚,温寰出声道:“长风将军今日卯时被一魔修缠住,本只是受了些外伤,但那魔修垂死挣扎,对其下了血咒。长风将军不慎染上了很重的魔气,等阮姑娘来看时,已有入魔的征兆,且筋脉错乱,再耽搁下去,若不入魔恐有爆体而亡的危险。臣派人护送将军回宗门寻解决之法,就在两刻钟前收到了将军‘自戕’的消息。事出有急,臣冒犯了……”

    “会不会有误?”妙华听见自己声音微有些颤抖,她不愿相信,那位英姿飒爽的长胜将军‘自戕’了,她更不愿相信的是赖漪涵已经不在了……此前种种皆如昨日,她心中的歉疚又增一道。

    “不会。”温寰肯定道,那薄薄的一层皮骨,面容难辨的尸体,若非有赖漪涵的灵息存留,自不足认,可偏偏就是如此。

    “遗、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