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祠空寂,灯火通明。

    水晶笼罩着万年不灭的长明灯,排阵林列,试图为先人于世间留下哪怕一星半点的痕迹。

    外面繁华热闹,万家灯火。

    王彻夜不成眠,空守着“母上”的灵牌。

    他有诸多话想同这素未谋面的母上讲,可空对灵牌,他又只是寂寂无言。

    其实,他所想说的,不过三句。

    “母、母上,父上从未背叛过您,往事种种皆是绛沄设下的离间计,如今旧仇已报,望……母上安息。”

    “儿不会负您所托,定将在其位,谋其政。”

    “儿有一心悦之人,她很好很好,母上定会喜欢……若儿能有幸,很想带来给母上见一见。”

    他话音方落,母上的灵牌如有感应般晃动了两下,可也仅是这样,她曾因欺骗含恨立下的咒怨并未因真相大白而得以解除,或者说,她已无力解除。

    冼鲛族人同锦都人的后代依旧将背负那深重的咒怨——凡其所爱,若相结合,皆不得善终;凡其己身,岁不长寿,命途多舛。

    王不知守了多久,他已成为北无妄海名副其实的领主,自以为有了足够多的筹码,可他这不祥之人,在解开这咒怨前,只会为小姐带来灾厄,谈何值得倚靠?他不靠近小姐,就是为小姐好了。

    可让他就此放下,他心有不甘。

    他不再空对满堂灵牌,仓皇去了千藏zang书殿,总会有法子可解……

    城主府,书房。

    “城主,赖尚书又来了,这会儿已经快到宁安街了。”缨绯凑近妙华耳畔道。

    “哎……怎么又……咳咳……咳咳咳咳咳……”

    “水,城主,水、水……”

    妙华缓了好一会儿,由缨绯顺着背,差点被半块糕点噎死,无奈长叹道:“你说这都六十好几的人了,咋这么有精力,他不嫌累我都嫌烦。”

    “上月还好,半旬一堵,这月初起,三日要来堵两次,再这样下去,日日造访,就差扎营在府前堵着了,”妙华绘声绘色吐着苦水,“我又不可能日日称病,早间如常上朝,下朝就称病吧?”

    缨绯认真思考了下,认同地点头,确实不太能。

    “罢了罢了,”妙华认了命,赖尚书只是个出面的,这般行事后头可是少不了其他臣子追随,她平生深刻领悟到了什么叫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赖老来了,就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