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让别人怕你呢。”

    俩人的距离不近,有人说,半米到一米二之间,是人和人相处间有分寸感的距离。显然高泽拿捏得很好,但是他问的话,却超过了他所处的身份位置。

    他越界了,这个问题在他所处的位置里,不该问,什么身份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这就是成年人相处里的潜规则。因为成年人都很忙,大多数这样破坏潜规则的人,只会得到一句关你什么事。

    “你是以什么身份问这个问题的呢,只是见过几次面的朋友?还是破坏公物被抓的坏蛋?”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好奇自己做什么,自己做的事情很奇怪么?陶瞳不解,她的做法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如今的末日,多的是和她一样,仗着机灵和异能强势占山为王的人。在自己的威望不足以让人臣服的时候,让人惧怕就是最快的做法。不然怎么会有残忍的领袖只会被更残忍的领袖打倒这一说法呢。

    前有姚翊翊后有高泽,他们凭什么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人?陶瞳不怕误解,这样也省得自己解释。她自觉不是什么好人,也在众人面前露出过原样,恐惧是她的食粮。B城人和她的关系就是领域主和从属,她在从属手中获得食粮的供奉,作为领域主,她就需要给予从属足够的保护,这是饕餮的美学。

    不过更令陶瞳在意的是高泽这个问题,越界了。“泽哥,好好回答,不然我会觉得是你对我有意思。”

    “你确实有意思。”高泽看着陶瞳突然出现的坏笑,知道自己被带偏了,摸了摸鼻子把话题扭了回来。“不同身份问你这个问题,你的回答有差别么?我要的是你的答案,不是一个合适的’敷衍’。”

    陶瞳放软了身段,一改表面的亲和,问了一个有些哲学的问题:“高泽,人和人相处,你希望别人尊敬你,还是喜欢你,还是惧怕你?”

    “有交情的人尊重我,我讨厌的人惧怕我,我喜欢的人喜欢我。感情都是相互的,有什么不对么。”高泽听完陶瞳的问题,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对于人际,他区分得很清楚,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我为我们先前对于城主的不敬道歉,对于赔礼,只要我高泽能做到绝不推辞。可是我想不明明白,你为什么要让B城人怕你呢?我听说了身份验证的事情,昨天在城外,你在我面前打响指是为了给我临时验证吧,为什么中途反悔?因为我不怕你?”

    还真被你说中了,陶瞳心说,既然你这么懂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这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说出来干什么,谁都不好看。

    但是对于高泽的回答陶瞳也留了心,怪不得他不信梦,他把周围看得太清楚了,对人对事,他都已经分好了类别,命运中的一切礼物暗地里都标好了价格,他太清楚这个道理了。所以B城不合适他,不信梦,怎么可能做造梦者的子民。

    “问题太多了,你在向我求证什么呢?因为你们说我坏话被我听到,怕我心怀恶意,动不了你,所以就对你的手下下手么?你是在向我求证这个?”

    “你不是这样的人。”高泽皱了皱眉头,对于陶瞳的回答很不满。“我没有这么想过,你不用试探我。我问你这个问题,纯粹是为了我自己。”

    “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为了B城的人我要惩凶除恶替□□道,之类大义凛然的话。”

    陶瞳把空间传送门召唤出来,侧身向高泽做出邀请的姿势。“请吧,泽哥,接下来的内容是B城人特供,我作为城主给你开个后门,让你抢先体验一下。也许,看完你就有答案了呢。”

    让陶瞳没想到的是,高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要求以消灭丧尸为重,并且郑重地教训她作为城主更应该以身作则,不要随随便便就把特权放在嘴边,更要把B城的安全放在首位。

    看着高泽滔滔不绝地说着城主该如何如何,完全没有停下的架势,陶瞳想不通高泽嘴里那个“城主”做着有什么意思,不如让高严玖做个按照命令逻辑办事的机器,一切按照既定的规则行动就好了,还需要什么思考?

    “你一定见过很多城主吧,能说出这么多城主应该这样,应该那样。那他们的民众快乐么?比起末日前,他们的生活水平有提高么?”

    陶瞳忍不住打断了高泽的教训的话语,他认为的城主该如何如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该怎么做,他什么身份就来指手画脚,他配么?

    “……没有,异能让他们看不清危机,只懂得追求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