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纪恭醒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下周边,原来已经出了自己的游戏领域了,心底有些失落。这会自己是在一个商务办公楼下,这些混蛋就把自己随意放在一个路灯柱子下边,得亏丧尸没有把路灯都打碎,昏黄的路灯下眼前只看见丛滕摸着一条粗粗壮壮的绿色大触手的侧脸,那眼神腻歪得不行。纪恭挣扎着起身,折腾出了些动静,终于引起了丛滕的注意,“鸡哥醒啦,不太行啊,都晕了半个多小时了。”

    纪恭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发现从漩涡中出现的女孩子,果然是自己的幻觉么,可是头还是疼得那么真实……还有点想吐。

    丛滕看到他捂头四顾心枉然的样子,心下暗到果然,“鸡哥,你找谁呀?是不是找你游戏领域里的那个boss?”得到纪恭讶然的肯定之后,笑骂了一声老色批,然后用伪声模拟着陶瞳的声线和语气:“在你的异能游戏空间里,你的个人意志是不是可以影响游戏地图走向?勿入异世的游戏世界里,在路上遇到救了自己的美少女居然是关底boss等着自己拯救的故事,可真是太老套了呢。”

    纪恭漠然,只是把脸埋在手心里,耳朵尖都红了。

    “瞳姐说如果你醒过来找她,就让我带句话给你。那,我话带到了。”丛滕耸耸肩,怪不得瞳姐一上来就动手还把话说得这么绝,没人受得了自己杀穿了地图就以为可以出去了,没想到还被硬生生地拖入了隐藏副本,最后被强行按上最终boss的头衔等着主角来杀这样狗血的剧本。要是自己早就开着泥头车把策划和策划的马一起撞死了。丛滕小眼神觑着纪恭红通通的耳朵,心想,怪不得不想出来呢,讲道理要是我也有这样的技能,我也想抓个美少女偷偷拘起来,天天陪自己玩这玩那的py……嘿嘿。

    “彤姐?她名字里带彤字么?”纪恭抓住了要点,抛弃了自己的潜意识里的想法被扒出来鞭尸的羞耻。

    “鸡哥你先别管这个,不是我说,你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没有,还要去比肝上点陪玩装女朋友?”丛滕还是忘不了瞳姐刚刚听到自己兄弟互相的称呼时候的嫌弃,决定诈纪恭一手,本来还以为是兄弟名字叫得太俗被美少女鄙视了,没想到又是对纪恭的一顿扒皮,不得不说纪恭这次的操作把陶瞳的仇恨拉得满满的。

    “什么意思……”自己在比肝上边确实点过几个陪玩,但是让装女朋友的真没有过,只有一个,那时候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大冒险去搭讪个妹子,自己丢不起人没干,但是事后这俩沙币问起来自己糊弄不过去,就找了个陪玩陪自己演戏,只是后来就联系不上了,也就没有了后续。所以难道这个彤姐……就是自己原来找来演戏的陪玩?“她id是瞳彤捅捅彤瞳?”

    好嘛,不打自招了,还把人家id记得这么熟。丛滕心里笑死了,这天他记住了,鸡哥的社死现场,只可惜只有他一个人见到。

    丛滕欣赏够了纪恭的窘迫模样,把陶瞳告诉他们的事情给纪恭梳理了一遍,又笑话了他半天。等到纪恭再也受不了要爆发的时候,丛滕终于想起来正事了。“对了,你的游戏领域能不能覆盖到这里?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你的领域覆盖了?”

    纪恭看了眼商务楼,又想了想自己从网吧出来的地点。“人是不可以的,我不知道瞳姐他们进来,但是领域是可以覆盖到,这附近都是安全的了。”

    听到这个消息,丛滕叹了口气,说了句好吧,就转过身继续操控着绿色触手大藤蔓向楼里延伸。丛滕的异能是操控植物,这触手大藤蔓原本就是猪笼草,刚出了游戏领域的丛滕,一过来就看到它歪歪扭扭地从某个窗口爬下来,估计是哪个壮士原来养的观赏植物种变了异,丛滕便把它拿来充了军,它的藤蔓能够感应哪里的生物最多从而去生长叶片长出捕食笼。既然纪恭没法知道领域覆盖了多少人,那瞳姐的爸妈还是得手动找,这猪笼草藤蔓能够感应哪里生物最多的特点用来找人还是挺好的。丛滕尝试着操作细微一点伸到每一个房间去。而消失不见的高景则是一早就自动请缨,隐身去了探索办公楼和周边的情况了,毕竟事情闹得这么大,电视都上了,没道理来救援的人一个都没有。在游戏地图里只遇到了陶瞳她们俩的时候,丛滕就觉得很奇怪,出来后只留下被陶瞳杀穿的丧尸和空荡荡的街道,更是人影不见一个,就很离谱。

    另一边独自行动的陶瞳找到了自家旅客爹妈的办公室,很明显上边有自己一家三口的相片,里边的自己因为不想拍照摆出了一张臭脸,却被妈妈捏着腮帮子龇牙咧嘴的。而对面就是她爸爸的办公室,他们俩居然对着门。只是现在俩个房间的东西都很凌乱,自己拜托谭玮送过来的东西零零散散地摆放着,看得出来有使用过的痕迹,但是墙上残留下来的血迹什么的东西,脏污得很。

    还是迟了。

    所以自己一直是被爹妈顾忌的么,原来还以为自己爸妈关系不好所以都不想在家里呆着,这样看来他们关系好得很,一直不回家怕不是一直在忌讳自己是个怪物,毕竟谁也不能接受一觉醒来面对自己毫无感情却又不得不去爱的孩子。陶瞳这些年来肆意地挥霍父母对她的爱,她接受的观念里这些都是没有条件的,但是自己是饕餮,会吃掉人的七情六欲,特别是对自己的感情,尤其钟意。她有想过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彻底消耗掉父母对她的爱,但是长了这么大,那份浓厚的感情没有变化就让纵容自己放了肆。

    这就是难过的感觉么,苦苦的,涩涩的。平时吃再多的糖身体反馈出来的愉悦,都不够安抚饥饿的灵魂。可是现在自己的难过,却让饥饿的灵魂饕足。

    原来吃自己也可以吃饱的,但是代价也太大了。自己已经失去可以容身的场所,天大地大,没有那俩人哪里都不是家。

    背靠着污秽的墙壁,陶瞳坐了下去,把脸埋在膝头,眼泪流不出来,只能无声地难过。最后陶瞳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守护不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概率没有带来好运,也没有拼不过这个世界,明明最该变成丧尸的是自己啊,脑子里只有无尽吞噬的欲望,为什么世界不能对好人好一点。

    陶瞳的手抚摸着相框,看着相片里的俩人久久不能言语。最后陶瞳决定把它收起来,相框便在房间消失了。

    做不成游玩世间的饕餮儿,决定接受异能的饕餮,便意味着接受了饕餮的使命。

    “终于记起来自己是什么东西了?饕餮。”在陶瞳独自落寞自怨自艾的时候,她没有发现房间里突然出现星星点点的黑雾,而她终于下定决心,接受饕餮的使命,把相框收起来的时候,黑雾渐渐凝聚成人形,一个难以分清性别的美丽少年在褪去的黑雾中显出了身形,他穿着黑色的劲装坐在窗台上,像极了漫展上穿着cos服凹造型的coser,说他从某个漫展跑出来的也不足为奇,但是这一身穿在他的身上却极其合适,他就该穿这样的衣服,让人不由得心生感慨。少年手里学拿着白色的玉笛,却像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和他极为不搭。

    陶瞳感觉到了危险,立马做出防备的姿态,绷紧了背部,手上的棒球棍凝聚着力量,没有回答少年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