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铺子要买,这地也要买。五叔明年要下场,耕读人家说起来更中听些。春大哥质朴敦厚,怕是不适合经营别的,打理庄田正好。”桂重阳道。

    之前桂重阳对于桂春、桂秋兄弟都有安排,如今有了桂五在,倒是可以让桂春专心农事。

    梅氏皱眉道:“没那么容易,且不说现下地贵,就是杜村长也不会让桂家顺理买地。”

    桂重阳不以为然道:“又不是就等着在村里买,小小一个村长还能一手遮天?”

    既然有关系,能绕过杜村长一回,就能绕过他第二回。

    桂五一愣:“那你是打算在哪里买?南京那边文武百官北迁,好地正抢手。”

    桂重阳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到时候让钟叔叔帮忙介绍个差不多的就是。权贵看上的都是大庄子,零零散散百十来亩的未必看得上,偏生这种又不是寻常百姓能买得起的。”

    桂重阳口中的“钟叔叔”不是旁人,就是这几日见过两次的钟小吏。他是知县衙门户房文书,不止人口迁移落户,就是土地买卖也在这里过户签红契。

    桂五点了点头,这小重阳倒是会用人。想要买地,钟师兄那里确实是捷径。

    梅氏与桂春关注的却是另一个重点。

    “百十来亩?”梅氏不赞成道:“太招摇了,如此一来,怕是村里人都要盯上桂家。”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话恒古不变。

    桂重阳道:“就是要让他们盯上,如今这世道,人人都长了一双势利眼,桂家要是依旧‘精穷’,那只有挨欺负的份。名下有了地,日子过起来,人情也就跟着走动起来了。”

    不管如何,总要给村里人一个与桂家缓和关系的台阶,不能让桂家继续这样被孤立。有个不怀好意的杜村长在,谁晓得什么时候算计桂家一下,与其到了那个时候桂家孤立无援,还不如想办法现在拉村民做盟友。

    江家的茶楼是西集镇第一家,都能保持的完好,不怕被人强抢吞并,这就是江家的实力。

    既然都是一家人,桂重阳也没有见外的意思,在桂家立起来之前,少不得借一借江家的关系,暂时托庇一二。百十来亩地,在村民眼中是顶天,放在西集镇人眼中不算什么。

    桂五还不知桂重阳心里已经盘算起江家,打破桂家与村民之间十几年的僵局。

    桂五面露称赞:“你这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我都没想到这个。以利诱之,不错不错。”

    说到底,“九丁之难”坑的都是桂家人与桂家姻亲,其他村民不过是虚惊一场。之所以村民厌恶排斥桂家,开始是杜村长与梅家的引导,后来则是对杜家的畏惧,使得他们不敢与桂家亲近。

    若有了真金白银的利益,谁还会再记得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村长毕竟只是村长,能给不听话的村民穿穿小鞋,可也不会真有能力要人性命。到了那个时候,银钱壮人胆,对于杜村长的那点畏惧就不算什么了。

    桂重阳得意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孔明策!”

    眼见桂重阳真的要买地,桂春带了迟疑道:“重阳,要是真买地,能佃给我种不?我给你四成租,一定好好侍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