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在不平静之中到来了。

    正月刚过,延绥各地就出现了异常情况。

    涌入延安、庆阳甚至是榆林边镇的流民数量突然增加,让郑勋睿、刘泽清、文震亨和董功明等人瞬间感觉到了压力。其实在腊月的时候,各地就出现流民,不过那个时候人数不是很多,毕竟马上就要过春节了。

    根据郑勋睿掌握的情报,陕西和山西两地,遭遇的旱灾是非常严重的,陕西的西安府、平凉府、巩昌府、凤翔府和汉中府等地,山西的平阳府、太原府等地,从去年的八月到至今,绝大部分地方滴雨未落,土地都干枯了,这些地方的粮食基本是绝收了。

    延绥各地是不会拒绝流民涌入的,但其他地方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山西。

    朝廷剿灭流寇的重心,已经转移到山西与河南等地,陈奇瑜与洪承畴的联手,让流寇的日子慢慢不好过了,以前他们能够四处流窜,利用地域之间的管辖漏洞,现在这些漏洞正在慢慢被弥补,而且陈奇瑜和洪承畴两人,在剿灭流寇方面,都是有着不错手段的。

    朝廷对于剿灭流寇是有赏赐的,这本无可厚非,可这样的赏赐,让某些人眼红和利用,他们为了能够获得朝廷的赏赐,不择手段,杀良冒功的事情,屡屡出现,而最为遭殃的就是流民了,不少的流民被当作流寇斩杀,甚至一些百姓也遭殃,这些百姓全家被斩杀,财物和粮食被抢夺,导致老百姓无法忍受,甚至愿意支持流寇反对官军。

    这样的情况,陕西、山西与河南等地都是存在的。

    延绥各地是绝不会出现这等情况的,这也就让涌入延安、庆阳和榆林边镇的流民数量大幅度的增加。

    桌上摆着府州县的告急文书,甚至有总兵府的告急文书。

    郑勋睿看着这些文书,陷入到沉思之中,徐望华坐在椅子上,轻轻捋着胡须。

    “徐先生,你看这样的情况,应该要如何的应对。”

    “大人,属下以为,杀良冒功的举措是绝不能够有的,但也要预防流寇混入到流民队伍之中,进入到延绥各地之后,大肆的杀戮和劫掠。”

    “这我知道,不能够阻挡流民的涌入,粮食肯定是告急的,巡抚衙门无力再次购进大批量的粮食,再说陕西和山西各地的流民涌入,就算是有再多的粮食,也不够救济。”

    “大人,出现这些情况,朝廷应该是知晓的,属下认为,朝廷肯定是要救济的,否则流民大量进入到流寇的队伍之中,朝廷的损失更大。”

    郑勋睿微微摇头。

    他也知道,徐望华提不出很好的解决办法,就连他这个穿越者,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的,巡抚衙门掌控的地方有限,而且都遭遇到灾荒了,自顾不暇,哪里可能应对蜂拥而入的流民,况且这些流民,绝大部分来自于陕西各地,山西方向倒是很少有流民进入。

    “我想着给陕西巡抚吴甡大人写信,西安府、平凉府和凤翔府涌入的流民数量太多了,延绥各地无法承受,如此下去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吴大人还是要恳请朝廷救济。”

    “属下以为,大人的信函,作用可能不是很大,想必吴大人已经给朝廷写去奏折了,属下觉得大人必须当机立断了,那就是限制流民涌入的数量,不能够无限制的接纳流民,正月刚过,今年的春耕显然没有什么希望了,从去年八月到如今,半年时间过去,各地的旱情还在加剧,耽误了这一季的春耕,明年也要遭受到影响,延绥各地根本无法承受大规模的流民。”

    徐望华的这个提议,无疑是最为正确的,只能够限制流民的涌入,否则大家跟着一块完蛋,而且延绥各地的百姓,若是断粮了,怕是造反的欲望更加的强烈。

    “只能够如此了,徐先生,这份文书,麻烦你拟出来,语气方面注意一些,告诫各府州县,杀人的情形是绝不能够出现的,各地巡检司的军士,负责阻挡继续涌入的流民,府州县衙门根据本地实际情况,看看能够容纳多少的流民,已经接纳的流民,不准随意的驱散,能够帮助多少就帮助多少吧。”

    徐望华点点头,其实他早就想好了,拟出这样的文书不算什么,再说他成为郑勋睿的幕僚之后,绝大部分的文书都是他直接拟出来的,应该说这是徐望华没有想到的,他本来以为身为巡抚的郑勋睿,身边一定有不少的幕僚,谁知道他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