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对不起王爷,我知道当时就应该告诉你,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现在他平安离开了,我也可以说了。”于是郭曼详细的把遇刺那天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事情就是这样。我进宫向皇上请罪,皇上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应该不会牵连到你。”

    秦王安静的听完郭曼的讲述,说道:“所以那天你去找张神医,不是有事请教,而是去找他解毒?”

    郭曼没有想到秦王最先询问的是这件事,诧异的一下,然后点点头,说道:“现在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这毒短时间内不会发作,只要在三个月内服下解药就没事了。”

    “你这样相信他会遵守承诺?”秦王的脸色有点黑,不悦的问道。

    “我不信又能怎么办?昨天他来找我,交给了我半枚玉佩,说如果他有事来不了,会有人拿着另外半枚玉佩来找我,到那时只要我把这半枚玉佩交给来人就可以换取解药。”

    “玉佩呢?”

    “在我梳妆台的抽屉里。你要看吗,我去拿给你。”见秦王点头,郭曼一瘸一拐的去了内室,把那半枚玉佩拿来交给秦王。秦王接过玉佩,仔细的打量着,又举起来对着阳光细细的观察,想了一会,说:“看这玉佩的质地,雕刻的工艺,不像是中原的东西,他把玉佩交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说这玉佩的来历?”

    郭曼摇摇头,说道:“没有,他把玉佩交给我后,只说让我好好保重,然后还说了一句‘对不起’就离开了。”

    秦王听过后,挑起一边的嘴角嗤笑道:“对不起?如果真的感觉对不起你就不会走的那么干净利索。”说完,望着郭曼,问道:“你呢,恨他吗?”

    郭曼摇摇头,说道:“谈不上恨与不恨,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只是他对我的这点歉意在他必须要做的事情面前不值一提罢了。”

    “你到挺想的开。

    郭曼笑笑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秦王说道:“这枚玉佩先放在我这里,我派人去查这枚玉佩的来历,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能帮的我一定帮。”

    秦王没有回答郭曼的问题,而是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郭曼,而后问道:“我很好奇,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王爷,我哪一边都不站,”郭曼低下头,沉思了片刻,终究老实的说道:“我只站在对自己有利的一边。”

    “所以,在张瑞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你没有反抗,顺从的服下了他喂的毒药,答应在他安全离开之前替他保守秘密。他离开了,你知道这件事会牵扯到你,所以选择了对我合盘托出,以期把罪责降到最低。”说到这里,秦王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你总是这样冷静,冷静的分析利弊得失,你这份冷静真让我害怕,你答应我的求娶是不是也是你冷静分析后的结果?”

    郭曼沉默片刻,抬起头望着他,认真的回答道:“不是,关于这件事,我已经对你说过了,是我一时软弱的结果,当时我真的很害怕,小路重伤昏迷不醒人事,刺客又虎视眈眈的注视在一旁,在我惊慌未定的时候,是你出现在我眼前,当你把我拥入怀里的时候,我觉的很安全。回到府里后,你那么关心我,为我不顾身份的脱鞋袜,检查伤势,我很感动,当时我就想,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要那么多的坚强独立干什么,做这么多,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给自己搭建一个温暖的臂弯,一个遮风挡雨的港口吗,现在已经有了一位这么出色的男子愿意给你他温暖的臂弯,愿意用他的胸膛给你遮风挡雨,你又有什么理由把他拒之门外呢,所以我就答应了。”

    听过郭曼的解释,秦王的脸色更加凄苦,凄然的说道:“在你遭遇刺杀惊魂未定时,在你感动时,你还能这么冷静的分析,剖析其中的好处,你真是够冷静。冷静的让我觉的心寒。”说完站起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今天你跟我说的话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即使你身份特殊,本王也保不了你。”说完大步离开。

    秦王离开后,郭曼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心里烦乱如麻,提起笔,想用书写的力量驱散这股烦乱,可再也写不出一个字。放下笔,卷缩再椅子上,望着秦王消失的地方,不禁问自己,自己真的有让他害怕、心寒的冷静吗?其实他更想说的应该是自私吧?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自己,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考虑的永远是自己的得失。可自己孤身一人行走在这复杂的人世间,自己都不为自己考虑,谁能为自己考虑,自己又能为谁考虑?

    过了许久,久到郭曼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双腿麻木到没有知觉,才渐渐地从烦乱中理出头绪,知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于是艰难的站起来,扶着桌子支撑着身体等待麻木的消失。双腿恢复正常,回到内室,换上一身素衣,摘掉发钗,披散着头发,唤来春梅,让她陪自己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