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只有这句话,也不见更多证据。

    薛白看向柳湘君,问道:“你的孩子丢了吗?”

    不像是来寻亲,倒更像是官府来查访。

    柳湘君的激动情绪因此消了不少,有些失望,答道:“快十年了,开元二十四年夏,先舅升了司礼主簿,郎君携妾身往长安,经过渭南,遭大雨,歇了两日才起行,不曾想车马陷入泥坑,众人只顾推车,却没留意到六郎丢了……妾身还以为是被渭河水卷走了。”

    “渭河水卷走了?”薛白问道:“不是人贩掠走了?”

    “人贩掠走的。”薛庚伯忙道:“那日官道上商贩许多,皆是被大雨阻了行程的商旅,定是有人见六郎粉雕玉琢,起了歹心。当时大娘子不信人心这般险恶,误以为让渭河卷走了。”

    “是这般。”柳湘君抹着泪,连连点头。

    薛白又问道:“六郎也名叫薛白吗?”

    柳湘君摇头,应道:“当年还只有乳名‘病已’。”

    病已便是病愈的意思,多被用来作体弱孩子的小名。只是她这般实诚,倒让薛白微微讶异。

    薛庚伯道:“大娘子,六郎如今有名字了,单名‘白’字,多风雅。”

    “风雅?”皎奴冷哼。

    杜五郎忙出面化解尴尬,问道:“那这十年间,薛白是在何处呢?”

    “这……”

    田神玉耳朵一动,转头向院门看去。

    过了一会,有马蹄声响起,只见一名中年男子牵着瘦马进了院,想必就是薛灵。

    薛灵五旬左右年岁,身形高大,打扮却很文气,双目无神,眼袋浮肿,给人一种酒色过度之后的空虚茫然之感。

    “阿郎。”

    薛灵抬手摇了摇,止住上前想要说话的薛庚伯、柳湘君,指了指自己的瘦马。

    薛庚伯连忙去牵马,且惊喜地发现马褡子里有胡饼与一袋子粟米。

    “大娘子,阿郎带吃食回来了!”

    柳湘君面露喜色,道:“郎君终于讨回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