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媗没说话,却是哭了。

    薛白不能切身体会到她在刑房里的恐惧,因此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用手拍着她背。

    房中点着蜡烛,不知哪来的风吹灭了两根,只剩下一根。

    昏暗中,杜媗埋着头哭了一会,终于哽咽起来,声音断断续续的。

    “流觞,流觞好惨……这么多年,只有她陪着我……”

    “我胆子很小……我其实不想当大娘……我小时候有两个兄长……”

    “我也委屈……嫁的时候全家拿的主意……到头来只我一人收场……”

    薛白有些能听清,有些听不清,嘴里始终耐心应道:“我知道。”

    最后一根蜡烛也灭了。

    杜媗有种奇怪的感觉,每当陷入黑暗,她很容易便忘了薛白还很年少,总觉得他是个能包容她保护她的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她已平缓了情绪,却有些不舍离开眼前的怀抱。

    软弱不软弱的,她此时懒得再去坚强。

    “吉温的人怎么也在这里?”

    “来查我的。用吉温来查,可见李林甫对我不信任。”

    “我们怎么办?”

    薛白道:“明早我们赶在他们前面去查。”

    “好,以免有不利之事被他们拿到。”

    “嗯,早些先睡吧。”

    杜媗愣了愣,意识到他话里有些别的意味,像是知道她不敢独自往另一间客房,自然而然地让她在这边睡。

    其后她又感受到了什么,错愕片刻,连忙从薛白怀里离开。

    两人没再说话,分两边上了榻躺下,盖着同一张被子。

    都表现得很从容,也很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