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侧头看着李岫离开,等了一会,同样直言不讳道:“杨慎矜对右相不敬,结交妖僧、惹怒圣人,早晚怕有大祸。”

    李林甫不答,闭上眼喃喃道:“若有这一日,弘农郡公之爵位、二王三恪之积累、太府少卿之权职……当由何人继承?”

    气氛蓦地一寒。

    这里是偃月堂,定一计,灭一门。

    从一开始,李林甫就想好了要如何做,容不得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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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慎矜极为不情愿。

    他有儿子,也没丢过儿子,高门贵胄岂容许一个外人被塞进来分家产。

    但似乎有人已经劝过他了,他的反应并没有太激烈,只软绵绵地拒绝了一句,神情隐隐有些早有意料之感。

    “右相,此事怕是不妥。”

    李林甫叱道:“你结交妖僧,被那贱妾告到圣人面前,若非本相极力保你,你已大祸临头。认下薛白,他才好到杨三姨子面前保你,否则那贱妾再多言几句,要了你的命无妨,莫坏了本相大事,或是你觉得相府不配与你当姻亲?!”

    杨慎矜也不知是否在听,自低头思量,末了瞥了薛白一眼,行礼答应下来,给薛白起了名字。

    ——杨诩。

    “诩,大言也”,隐隐地像是说薛白自夸,攀附为杨家后裔。

    之后,几人核对了诸多细节。

    “你早年有一个妾室为你怀了身孕,后因你妻子妒忌,被赶回娘家,后生下杨诩。”

    “杨诩八岁时,薛氏早亡,你便派一名薛姓奴仆去将他领回,没想到这奴仆被你妻子收买,得了命令杀杨诩。”

    “老仆拿了你妻子的重金,临动手时却又心软了,带着杨诩藏了起来。”

    “直到天宝三载,你原配王氏过世,续弦了崔氏。老仆听闻此事,便带着杨诩回来,没想到路上遇了盗贼,杨诩受伤失了记忆。”

    “……”

    有了大概的脉络,李林甫道:“且去准备,安排婢女、老仆为人证,物证亦不可少了,莫教人看出错处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