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错是李静忠犯下的不假,但绝对没有人会攻讦一个奴才。李林甫之目标只在东宫,或支持东宫的文武重臣。

    李静忠涕泪交加,道:“老奴死不足惜,只求先生救一救殿下。”

    “请殿下向圣人自罪。”

    “什么?”

    李泌道:“眼下还来得及,圣人犹在歇息,消息还未送到御前。殿下自罪,绝不至于使圣人动废储之念。”

    这是他认为眼下最好的办法,他幼时所言“方若行义,圆若用智,动若骋材,静若得意”亦如此。

    李静忠却是低着头,目光闪动。

    “可……殿下并不知此事,能否请先生为殿下美言几句?”

    李泌摇了摇头,道:“此事美言无用,反而会害了殿下。唯请殿下认错,稍担些罪责,方能大事化小。”

    “是。”

    李静忠见李泌唯有这个办法,磕头便要告退。

    “还有一事。”李泌俯身扶起他,低声道:“李公当提醒殿下,广平王为长子,殿下与张良娣当节制才是。”

    这句话他本不想说,但近来东宫多事,作为属官,他不得不提醒。

    此前听说广平王被禁足,他就很担心太子对广平王有所动摇,转而倚仗张良娣的家世。张良娣出身高贵,但若生下儿子,长远来看对东宫必是坏事。

    ……

    李静忠是以送中秋礼的名义入宫的,好不容易才去了趟翰林院,没想到只得了这般一个主意,颇为失望。

    回到太子别院,他仔细说了李泌的回答。

    “向圣人自罪?”李亨皱眉,忧心忡忡。

    “是。”李静忠道:“李先生并不愿为殿下说情,却忘了他这翰林待诏还是殿下拜托驸马为他谋来的。”

    李亨负手看向窗外,长叹一声。

    “殿下,万不可听李先生这自罪之论啊。圣人本就对殿下有偏见,若殿下承认此事,即承认私下积蓄实力,如同于韦坚案时承认与韦坚交构。本是老奴来担即可的罪过,反成了殿下的不是。”

    若李静忠真能担下也就罢了,李亨却知道,此事舍掉一个李静忠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