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屏风那头才响起吉温有些仓皇的声音。

    “吉温见过右相,右相安康……”

    “你有本事了。”李林甫搁下笔,道:“本相让你查,伱直接动手杀。”

    “冤枉啊!请右相信我,我绝没有动手杀他!”

    吉温连忙拜倒,喊道:“右相你是了解我的,这些年来,我凡是杀人,一向都是逮入狱中,刑杀、杖杀,流放之后使差役打杀,何曾派过刺客啊?!”

    李林甫不语。

    吉温跪着上前,磕了个头,泣声道:“自从右相主持修订《开元新格》以来,我始终恪守大唐律例,循法办事,从未动过以武犯禁的念头啊,又从何处去寻这般的死士?”

    这些话,李林甫是信的。

    他为相以来,除掉的人数不胜数,但不论是在蓝田驿被逼杀的薛锈一家、流放后被逼杀的韦坚、皇甫惟明,还是祼死公门的无数冤魂……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是他派刺客杀的。

    堂堂一国宰执,根本就不需要像某些人那样鬼鬼祟祟,蓄养死士。

    他连府中护卫都是圣人允的金吾立戟。

    “右相。”吉温再次道:“恳请右相替我求求情吧!”

    “晚了。”

    李林甫拿起桌上的消息看了,眼中闪过思忖之色。

    “虢国夫人得知消息,当即便带了宝物见了贵妃。这次,本相保不住你,你且主动外放几年,待贵妃消气……”

    “右相。”吉温哭道:“右相若少了我这般忠心耿耿的在身边……”

    “下去。”

    李林甫根本不缺吉温这样一个京兆府法曹。

    眼下更紧急之事,他要让圣人明白不需要榷盐,大唐盛世也能支持西北军费、扩建华清池。

    烛光摇曳,不知不觉到了日暮。

    “阿郎,达奚盈盈求见……今日,圣人在兴庆宫召见她了。”

    “兴庆宫的消息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