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风花雪月

    宴歇,借着去更衣梳洗的工夫,杨玉瑶不免找杨玉环抱怨了两句。

    “你明知我不喜那杂胡,非给他办甚洗儿宴?”

    杨玉环任张云容给她重新梳发髻,目光始终落在手中的戏本上,似唱似念地喃喃道:“门掩着梨花深院,粉墙儿高似青天……似青天?三姐可会唱?”

    “问你话呢,我可不想真认那肥猪作外甥。”

    “圣人说他通六族语言,懂胡俗,我也记不清,总之北边只能用他,不能薄待了病人。”杨玉环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我总不能学着梅妃清冷无趣,圣人喜欢的都写在词里了,不过‘青春样’三字,就陪着闹呗。”

    “青春样,青春样,老娘都三十了还得陪着玩家家酒。”杨玉瑶确是胆大,当着宫娥就敢抱怨,讲究的就是真性情。

    杨玉环分明看着戏文认真,偏这句话还真听得上了心,反问道:“三姐岂止三十了?怎认了个义弟便年轻了不成?”

    “你真烦人。”杨玉瑶道:“那伱猜,我喜欢的又是什么?”

    “临去秋波那一转,真恼人,休道是小生,意惹情牵铁石心肠。”杨玉环又低声试唱了一句,皱了皱眉,目光疑惑,自语道:“这戏,该如何唱呢?”

    待整理了妆容出来,当即有宫娥迎上前,禀道:“贵妃,那戏文还在贵妃手中吧?奴婢送去抄录一份可好?”

    “不给。”

    “是圣人口谕。”

    “那也不给。”杨玉环护着那书卷往后一避,“待我看过再说。”

    转回殿上,却见李隆基正在与李龟年谈论排戏一事,神态颇为认真。

    对于这位帝王而言,治国已是轻而易举,戏剧形式的变革反而是一桩颇大的挑战,需要仔细考量。

    “朕不过粗略一看,他那戏文每一折都连掇着一宫调,内有数十支曲牌。”

    李龟年行礼道:“陛下可否赐戏文让臣一睹?”

    “唔,太真回来了,快将戏文给高将军使人抄录。”

    杨玉环见圣人神态认真,这才无奈交出。

    李隆基竟是招呼李龟年过去,站在抄录戏文的内侍身后,指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