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的意义,更多的反而是在杨玉环这回眸一笑当中了。

    ……

    “遍人间烦恼填胸臆,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

    待薛白回过神来,戏台上,许合子已高唱了最后一句,与谢阿蛮快步退场谢幕。

    李隆基兴致虽还很高,人却已乏了,吩咐将伶人们都带到殿中,各有赏赐。

    梨园供奉们都是往日常见那些人,薛园这边却是个个都是第一次面圣,紧张得不得了,卸了妆扮到殿上来毕竟与在戏台上不同。

    “哪个是鼓师?”

    李隆基一眼便看到了吕元真,此时近看,却不敢相信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妪,不由看向薛白。

    “正是吕妪。”薛白道。

    李隆基竟是亲自上前,扶起吕元真,叹息道:“如此鼓艺,朕竟从未听过伱的名字?”

    “陛下。”老妪才开口已是泣泪满面,“奴名吕元真……景云年间,略有薄名。”

    “景云年间?”李隆基沉思许久,忽想起什么来,问道:“朕在藩邸,曾闻京中有一艺人,置水于头顶,击鼓一曲而水不倾动,可是你?”

    “是奴家,当年陛下相召,奴家不敢怠慢,奈何得罪了教坊使……晃眼三十七年,方才得见天颜啊!”

    三十七年前,吕元真二八芳华,色艺双绝,若是有幸进宫,嫔妃之中或许也有她一席之地,诸皇子或许有一人为她所出。

    到了如今,她看起来年逾七旬,显得比李隆基还老上一辈。再多的恩赏,也赏不回三十七的年华。

    当然,也看她如何想,在深宫过一辈子也未必好。

    此时更感慨的反而是李隆基,叹息道:“如此鼓艺,明珠蒙尘,朕当重赏你,当重赏!”

    之后,他看向董庭兰,向薛白道:“民间竟还有这般乐师,竖子从何处寻来的?”

    “董先生大器晚成,我运气好,恰遇到了。”

    “都可为宫城供奉。”

    “谢圣人恩典。”董庭兰连忙行礼。

    却不知他今日供奉宫中,不会再去游荡,高适也不能为他作诗送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