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例如此,唯有弃考。崔翘既用这等卑劣手段压了你一年,还能年年压你不成。”

    薛白摇头道:“前途与薛灵之间,老师认为我会选哪个?”

    “一年光景与一世前途之间,你选哪个?”

    “我不会为薛灵这种废人而耽误我的志向。为他,莫说一年,一个月都不值。”

    “你太狂了,世间没有三番两次易父的道理,没人会再陪你闹。”

    “因我从来就不是谁的儿子。”薛白道:“我在这世间没有父母,亦不需父母。是科举需要父母、官场需要父母,我岂能本末倒置?”

    “够了!”

    颜真卿打断了薛白的话,道:“激进,喜弄险,你与薛灵这赌徒何异?弃考,收拾行李,随我往陇右一年。”

    “不,学生自有分寸。”

    “那你就不是我的学生,别再叫我‘老师’!”

    ……

    颜嫣蹑手蹑脚走进大堂,探头往里看了看,正见颜真卿摔袖而去。

    薛白马上就发现了她,回过头与她对视了一眼。

    “听说诗题错了,你犯忌讳下场了?”颜嫣背着手,故作轻松地走进堂中,笑道:“不过阿兄也是太年轻了些,那就十八岁再中进士吧。”

    “薛灵犯了忌讳,我换了他就行。”

    颜嫣当即明白过来,神神秘秘道:“怪不得阿爷生气……你跟我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是好东西,无非是她埋在秋千下的一小瓶酒。

    “状元红,这可是我教阿兄写字那天从厨房偷来埋的。你来挖,给你喝一口,你就莫与阿爷置气了。”

    “还没中状元。”

    薛白还真就挖了,他还是初次见这么小的酒瓶,有些担心这是醋而不是酒。

    “早晚要中的嘛。”颜嫣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一眼,也不怕脏,从地里拿起那酒坛子闻了闻,嫌弃地摇了摇头,递给薛白,“但说真的,薛灵不是你阿爷吗?那……赌博世家岂不就是假的了?”

    “圣人也知道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