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院门已被重新关上,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一愣,抬眼对着这长安街巷微微叹息,掏出袖子里的铜钱数了数,牵马往崇仁坊方向走去。

    待路过十字街口的一座酒楼,隐隐有曲乐声传来,他耳朵一动,忙系马往酒楼中一看,果见一名五旬老者正在吹筚篥,他不由展颜而笑,因这老者正是他的好友董庭兰。

    待到一曲罢,喝彩声中,董庭兰走下台,径直走向这中年男子。

    “哈哈哈,高三十五,多年未见,我正打算到宋中,你竟到长安来了!”

    “董先生曲艺更高了。”

    酒楼中有一个华服青年听到两人的对话,上前执礼问道:“与董先生交好的高三十五?敢问可是作《燕歌行》的高适高三十五郎当面?”

    “正是,渤海高适,见过兄台。”

    “李嘉祐,赵郡李氏,家中行十一,最喜诗歌、乐曲,哈哈哈。”

    这李嘉祐二十六、七岁模样,性格热情,看起来像是个纨绔子弟,不管不顾地便请董庭兰再吹胡笳,要与高适共唱一曲。

    <divclass="contentadv">但他说着喜欢《燕歌行》,却又不唱,反而要唱自己所作的绮靡婉丽诗文。

    “十五小家女,双鬟人不如。蛾眉暂一见,可直千金馀……”

    高适好生尴尬,勉为其难地与董庭兰陪着李嘉祐吃了酒。是夜,却是住到李家的客院,原来董庭兰近来是在李府当门客。

    “让你见笑了。”回了屋中,董庭兰收拾着乐器,“李十一郎有些不拘小节,你莫介意。我也是太过潦倒,招待不足。”

    高适与他的重逢只有欣喜,道:“今日见董先生,忽有感而发,有一诗相赠。”

    “好,洗耳恭听。”

    高适稍作思量,开口吟了起来。

    “六翮飘飖私自怜,一离京洛十余年。”

    “丈夫贫贱应未足,今日相逢无酒钱。”

    这诗写的既是董庭兰,也是他自己的境遇,两人皆是感叹。但须臾反而豪爽地大笑起来,珍惜这“相逢无酒钱”的友谊。

    之后细聊起近况,高适问道:“董先生原本不是在房公门下吗?”

    “房公外贬了。”董庭兰叹道,“我居长安大不易,遂也打算游历四方,故说要去宋中见你。你又是为何入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