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荆再怎么说也是上柱国之女,皇亲国戚,指使恶徒于长安城内殴打皇亲,与造反无异。不过,此事与状元郎无关,状元郎既然已找回了自己的身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否则万一沾上大麻烦,伱说是吧?”

    一番话说完,李昙面有得意之色,看着薛白,目光含着讥笑。

    他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薛白手底下养了些人,过去一年把薛灵关押起来,甚至派人殴他妻子……这些事他都知道,这次就是来找场子的。

    薛白若能识趣,服软认错、赔礼道歉,此事就到薛灵为止了,他可不继续追究。

    “但我毕竟与薛家有一段交情。”薛白问道:“李兄以为,我该如何做?才能不沾上这大麻烦?”

    “我一直是想与状元郎交个朋友。”李昙笑道:“对了,听闻你近来办了个邸报,颇为有趣。”

    “李兄对邸报也感兴趣?”

    李昙放在腿上的手指轻轻敲着膝盖,思忖着怎么说。

    虽然说为妻子出一口恶气很重要,但薛白若愿意给别的赔偿,那点冲突,算了也便算了。

    “你也知道,为兄虽有个四品官衔,一直却懒得挂差职。”李昙语气微顿,缓缓道:“若是,刊报院从秘书省分出来,设置衙署,也该有一重臣坐镇,状元郎以为呢?”

    薛白微带笑意,摇手道:“今日不谈公事。”

    “是吗?”李昙深感失望,往后一倚,带着慵懒的语气,道:“今日长安城有桩奇闻,不知状元郎可曾听过?薛灵之子薛崭弑父了,薛灵虽死,他那几个悍匪朋友却还逍遥法外,我早晚要他们恶有恶报!”

    正在此时,张泗也从壁后转了出来,安排婢子们给薛白上茶。她则自在主座边坐下,对丈夫这句硬话很是满意。

    “说到此事,那日真是吓死妾身了呢,有些人呀,做错了事,就该挨罚。状元郎说是吧?”

    张泗笑语着,像是在等着薛白给她赔礼道歉。

    李昙则半含威胁半带拉拢地道:“朝堂上有个道理,多交朋友少树敌。对了,我有几个朋友,如歧王、宁王、申王都想要与状元郎多多来往,来日我设宴,为你们引见一番,如何?”

    “是。”薛白道:“做错了就该挨罚。”

    堂中的一对夫妻遂显出了笑容。

    “我记得前些日子,有人伸手到将作监来,想要封锁、把持竹纸工艺。可惜,朝廷也没给这些人一点惩罚。”

    若薛白不说,这对夫妻已经完全忘了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到底是谁先招惹对方的。

    此时,李昙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

    张泗倏地站起,抬手一指,娇叱道:“你莫要颠倒黑白,你使人殴我,还敢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