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先开口问薛白的,却是杨玉环。

    “阿白,听说你也被关进鹰狗坊了,没事吧?”

    薛白起身行礼道:“谢贵妃关心。”

    “说多少回了,叫阿姐。”

    “是,阿姐。我也是被寿王陷害了,好在已经洗清了冤枉。”

    杨玉环叹道:“此番我没能帮到你,怕是还要再连累你了。”

    “若非义姐、义兄,我连官身都不会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当着旁人,虽然说的是些场面话,但其实两人都十分真诚,平淡的客套话里,却有患难与共的情义。

    杨玉环这才问道:“我想向圣人解释清楚,你认为可行吗?”

    “不行。”

    薛白有很多理由想说,但当着众人,却不太好说。

    李隆基要的根本就不是解释,无非是心有芥蒂,且嫉妒李琩的年轻罢了,这种情况下,杨玉环越解释,越不能消除猜忌。

    好在,杨玉环懂得这理由,点了点头。

    杨国忠则问道:“为何不行?”

    “阿姐该为圣人考虑,而非只考虑自身、杨家的安危。”薛白道,“重要的,不是圣人怀疑阿姐见过寿王,而是……阿姐如何能忍心让圣人下旨处死亲生儿子、承受丧子之痛?”

    “啊?”

    杨国忠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一时哑然。

    他现在揣测圣心已经非常厉害了,反而因为太知道圣人想要什么,而忽略了圣人应该要什么。

    圣人想要贵妃的真心,想杀了寿王,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可,怎样做才是真的对圣人好?

    薛白道:“寿王妄称图谶,犯下大罪,他为何连夜来见阿姐?这是他混淆罪名的手段,他利用了阿姐,威胁圣人。如此,圣人若想治他妄称图谶之罪,反要被天下人指责……指责为妒忌儿子。此时,阿姐若是只顾解释,置圣人于何地?”

    杨玉环问道:“我该如何做?”

    “自罪。”薛白道:“阿姐罪孽深重,当请圣人赐罪。错在阿姐一人,则可免父子相残,可堵天下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