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灵堂外来了一众年轻官员,其中有朔方节度使张齐丘的儿子张镒,李亨遂使了一个眼神,让两个儿子过去结交。

    ……

    是日,离开礼院时,李倓忽然感慨道:“怪了,今日两次听到薛白的名字。”

    他说的一次是李亨问话,第二次是方才张镒提到,薛白帮助朔方军筹措了军粮。

    李俶道:“有何好稀奇的?薛白常有惊人之举,我曾一日听过他名字数十次。”

    “阿兄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李倓道,“薛白助朔方军筹措军粮,为平定南诏之战出力甚多,阿爷与阿兄何必要害他?”

    “不是我要害他。”李俶道:“是他不肯与东宫和解。”

    李倓道:“为何一定要他投靠阿爷?为臣子,只要能为社稷尽力就够了。”

    “三郎你没懂我的意思。”李俶郑重了几分,道:“我曾极力消弥他与东宫的仇怨,但他拒绝了我的好意。伱试想,一个人敢坚决与储君为敌,能是什么忠良之辈?”

    “阿兄所谓的‘极力消弥仇怨’不是让他娶郡主吗?”李倓问道,“他有自己的意愿,便不是忠良了?”

    李俶道:“否则如何?我放低姿态,他也得要有所妥协,这是党争,不是交友,不能一味地讨好他,明白吗?”

    李倓道:“反而阿兄没明白我的意思,阿爷往后要治天下,而非始终困于这党争,包容天下人,才能治理天下事。”

    闻言,李俶皱了皱眉,瞥了这个兄弟一眼。

    李倓并未察觉,继续说着他的想法。

    “我并非为薛白说情,或要拉拢他。我只是觉得,阿爷为储君,该在意的是何事对国政有利,而非对皇位有利……盯着看谁是敌人,敌人只会越来越多。”

    “你错了。”李俶低声提醒道:“这话千万不可让阿爷听到,会认为你心怀不满。还有,你难道不知阿爷的处境有多艰难?”

    他认为李倓太过于天真了,不适合参与这些朝政。但,东宫眼下处境艰难,真的需要李倓也尽一份力。

    因此,李俶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兄弟俩在百孙院街口别过。

    李倓回了家中,自捧着书卷看了一会,忽然走了神。

    “三郎在想什么?”小蛾子端着茶盏过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在想要不要救一个人。”李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