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李岫观察着李腾空的反应。

    只见她低下头,似因有些许不情愿而稍稍侧过身,显出小女儿家的羞赧来。

    是羞赧,而不是为难,可见她心知自己与薛白的关系是请得动薛白的。

    但即便如此,李腾空却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握紧了手中的拂尘,思忖片刻,道:“我可去找他,但这便是代阿爷表态了,我作得了主吗?”

    “何意?”李岫一时没反应过来。

    “若只是传话,谁去见他都可以,不必我去。”李腾空道:“既要我去,当由我代相府与他谈。”

    “岂能如此?”李岫当即连连摇头。

    在这右相府,连他都不能作主,岂能将家族交到一个女子手里,尤其是她还心慕薛白,到时,一个家族都被这小女子卖给了情郎。

    李腾空道:“阿爷想要保威望、保相位,眼下却无可用之人。薛白确实是有本事,但越有本事之人越有傲气……我了解他,我可代阿爷与他谈。”

    “莫说傻话了,你一女子什么也不懂。”李岫道,“罢了,你若不愿去,我也不为难你。”

    李腾空欲言又止。

    她认为,自己至少不像兄长那么感情用事,反而要清醒得多。

    比如,她虽欣赏薛白,却不认为彼此间的关系到了能抛下立场,满心只照顾对方的程度。她有她的原则,也了解薛白的原则。

    换作兄长是女子,也许早就贴上去了吧……

    但,李岫真就不需要李腾空再插手此事,让她自回后院歇着,他则独自等在内堂外。

    不多时,李林甫已从小憩中惊醒过来,招李岫入内。

    “阿爷,薛白不肯来。”

    “越是精明之人,越是见风使舵,靠不住。”李林甫并不诧异,道:“前几日他还求着见本相,今日便落井下石了。”

    李岫心中悲凉,暗道颜真卿与薛白几经挫折犹相互扶持,岂是聪明人靠不住,而是阿爷心胸狭隘,容不下聪明人,故而右相门下皆有利则聚、无利则散之辈。

    “阿爷,十七娘想代家里与薛白谈谈……”

    “女儿向外,岂能答应。”李林甫淡淡摆手,果然是拒绝了这建议,沉吟着,缓缓道:“形势还未至最坏地步,我还是宰相。当务之急,在于稳住边镇将领的人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