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葛娘说‘看来,雍王还在记恨太上皇呢’,博平公主便说‘他从小受了太多的苦了,岂是那般容易释然的?他是李氏子孙,顾念着宗庙社稷,为大唐呕心沥血,可心里对太上皇难免是有恨的,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葛娘,我该如何才能与他多加亲近呢?’”

    杜妗听着暗探的禀报,一双柳眉拧成了结,抬手一止,道:“矫情。”

    “继续打探,若有不利于雍王之消息,立即报我。”

    “是。”

    如此看来,薛白在李隆基面前的“不识抬举”,反倒更显得他是李倩了,倒算是无心插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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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元载得知此事,却有些不同的看法。

    “看来,太上皇是想成全雍王的名义,换取雍王善待于他。”

    “哦?”薛白道,“他该不希望我争储才是。”

    “有些朝臣不让郎君争储,无非是顾虑郎君是成年后才认祖归宗,易引起非议。太上皇却没有这等顾虑,他心知郎君就是他的亲孙子,那么,一个平庸的儿子与一个英明的孙儿,他更倾向于谁,本是显而易见之事。”

    薛白目光看去,元载脸色郑重、眼神中带着思忖之色,可见这番胡言乱语是他认真思忖出来的结果。

    再一想也是,冒充皇孙之事,只有薛白、杜家姐妹三人知晓。之所以李隆基、李亨等人以前说他是假的,其实他们根本就不在乎真假,在乎的只是权力而已。

    如今薛白强势了,这事就需要进行正常的判断了,李隆基竟还真有可能判断他是李倩,毕竟,连高力士都一直认为他真是李倩。

    这些人似乎都不太正常。

    “郎君?”

    元载见薛白走神,小心翼翼问道:“郎君是否因当年的冤案,心情不佳?”

    “说正事吧,我打算让你出任淮南与江南东、西两道转运使,筹措平定史思明的粮草,但有两桩要求,伱可能做到?”

    未等薛白说是哪两桩要求,元载察言观色,已然执礼道:“定不加重百官负担、也定不敢有丝毫贪污。”

    他这般做人做事,不可谓不体贴。薛白却觉得有些油滑了,心底并不太喜欢,一时却说不上有哪里不对。

    “经济粮钱是你的长处,当能做好,去领了告身上任吧。”

    “是。”

    元载走了几步,到往门外张望了两眼,关上门,以一种带着神秘而忠诚的口吻道:“郎君,我还有一句谏言。”